第164页
柳青的气息接近游离,她一下就抓住了身边一个熟悉的气息,从怀里摸索着,拿出了一个小盒塞到了温言的手里,“是陛下让我给您的,一定要看。” 一直常带笑颜的暗卫咳出一大口血,她颤息着,说一个字就吐一口。躺倒在柳靛怀中的女人眼珠无神的对着一个方向,双眼都被血浆糊的模糊了视野,尤其是右眼血rou模糊的,就连温言也能看出来她瞎了。 “殿下,一定要……” 温言勉强压住内心的惊愕,颤声道,“我知道知道了,你别说话了,先别说了,我给你去叫太医,柳靛也在这里,你给我挺着,太医马上就来了。” 温言看着她身上那些血糊的伤口,也不知道柳青是怎么来的,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来,这些发生的太快了完全没给她太多的征兆,温言一下也有些懵。 她太多的不知道了,所以她一定要等到这个人亲口和她说,和以前在府上每次柳青给她找寻话本,天性阳光的女人总会给她讲上一大堆的趣事,每次都能把大家逗笑。 她在这里太无聊了要是有阿青在,她就又能听到那些故事了,那一定是不可能无聊的日子。 温言张嘴刚要说什么,兀然,她手上一松。 她的脸抽动了一下。那只垂落的掌心冰冷的不可思议,她的视线颤动的放在柳青的脸上,才几秒她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干涩的厉害。 缓缓的她把人放在椅子上,压着声音的怒火,安王对着院子里跪着的人低声令道。 “太医,给本王把太医找来,全找来!” 第68章 温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信件,一遍又一遍之后她浑身还是颤抖,不止手,嘴唇,还有她的心像碎开一样难受极了。 这些来往的信上写的全是梁文帝当年和一个名为“阿右”的互相设计洛叶冰入计的一步步歹计。就像有一只巨大的蛛网从数年前开始布织,明暗里把这位曾经的大梁功臣一点点的圈进局里,开始蚕食他的一切。 温言禁不住心里的难受,她又看了一遍那几张纸。 那些嬉笑的言语现在倒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冰刀刺进了温言的心上,原来那些她找不到的消息源,那些就连暗卫都没了尾声的东西最初的源头绕来绕去不还是在自己身上。 这算什么?天道好轮回吗? 少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不知道温子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或者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她来这一记,她得有什么反应呢,温言是真的不知道了,她拧着自己的眉间,苦守在边塞的这些天养出的坚毅在这一刻全土崩瓦解了。 说到底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只要臣子功高盖主了,那再仁慈软弱的皇帝都会起杀心的,更不要谈洛叶冰在民间的威信力,他每一次的凯旋在梁文帝的眼里都只能增添皇帝对他的杀意。 要是这真相落在别人手里,只会多道一声“天妒英才”,可温言看着那些斑驳的字,她只觉得触目惊心,她下意识去想洛寒珏知道了怎么办?她是知道的,洛寒珏对洛叶冰的死耿耿于怀,但现在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温言不敢去想了,她不敢了,只要稍微想一下自己的心口就闷痛的让她难受到不能呼吸。 而柳青的凄惨和那声“宫变”也刻在了温言的心里不能忘记。 她不懂,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怎么说宫变就宫变了?预兆和行动,为什么这些她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从温子澜那边发现,而现在告诉她,就在她北下治疫的时候,温子澜那个混蛋就这样夺权成功? 那皇帝现在下落如何呢?她府上的亲信,还有……洛寒珏,都怎么样了? 她的脑子像是糊上了一团浆糊,单薄的信纸在她手上也沉甸甸的像载了烧红的烫铁一样,让她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一定要亲眼看看的,无论是家里的那些人,还是那个登上了九龙至尊的叛贼,温言必须亲眼看到,是死是活的,总归给她一个交代吧。 半晌,温言把信放下,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泄出口气。向来灵动明亮的眼里此时全部都是阴郁的晦涩,她盯着空中摇曳的那一点火烛,很久很久,等到柳靛进门之后,温言才挺直了腰背。 “她,现在怎么样了?”话出口的时候,温言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磨砂拉过一样粗砺的难听,她苦笑,这些日子里即便是过劳晕倒也难受成这种程度。 温言现在非常想照一下镜子,她想看看,自己头上的黑发还剩多少。 柳靛刚好不久的脸色现在看起来也很青白,但说话还是比她更有中气些,“阿青,已经睡下了,太医说她三天三夜没有进过水,过度消耗了体力和精力,好好休养些时日才能缓上气。” 至少是第一个好消息了,温言:“那些人要什么,让他们直接从我的东西里抽,给阿青安排到朝阳的那间房子里好好养伤,别让别人去打扰她。” 柳靛应“是”。 这一声干巴的结束之后,主仆二人颇为无言的对视着。 温言的指尖拂过桌上的纸张,她垂下眼帘露出了有些柔软可怜的模样,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安王抬起眼,温言的眼里是冷静的克制,她掷地有声发出最终指令。 “除了太医留下继续制药监管疫病和一支巡逻的队伍,其余的全部兵力今夜集中兵马,明日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