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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应斓还没动,小厮倒先惶惶不安的弯腰去捡。 墨应斓:…… 好的吧,其实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小厮将信上污渍擦干,放到石桌上,墨应斓心中突然升起的惊惶感这会儿也散了下去,他漫不经心的打开信件。 只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起来,霍齐……竟然废了吗? 他挥退小厮,沉默着看了下去,直到最后一行,毛笔似乎是没墨了,笔迹时而松散时而锋利,有几处力透纸背,有几处墨痕都没有连上。 看的出信的主人心绪极其不宁,墨应斓一颗心不断下沉,霍齐的处境艰难,背后那人定是知道他身在京城鞭长莫及,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想到此处,墨应斓阴沉着脸,默默的将信纸丢进小火炉中,冷然的目光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会是谁呢? 霍齐从三岁时就被人牙子卖到霍府当下人,因其机敏聪慧被当初霍府老爷子选中成为霍殷盛的贴身护卫,后来霍府遇难,族人死的死伤的伤,两个逃出来的孩子更是相依为命互相依偎取暖。 京城中谁人不知霍齐是当朝丞相的亲信,居然还敢胆大妄为,那人恐怕是宫里那位了。 墨应斓猛的闭上双眼,快速的拨弄着手腕上的绿松石珠串,半晌后,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已然平静一片冻结成冰。 他心中嗤然,原来原主的情绪波动过于强烈也会影响到他的心境啊,不过这么重要的事,系统似乎从来都没有提出来过呢。 所以,系统……到底是什么来历?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皇宫,宁寿宫。 面色沉凝的慕嘉言端坐在蒲团上,屏风前雍容华贵的女子双手合十闭目诵经,一身正蓝色薰貂曳地,黛青色的香烟袅袅盘旋,满室佛韵。 “皇帝。”不知过了多久,陈太后缓缓开口。 慕嘉言隐忍不发的怒气在这一刻几乎井喷“母后,蔓城一事是怎么回事!” 陈太后缥缈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朝堂之事,哀家一介深宫妇人又怎会知道呢。” 慕嘉言胸臆中的怒意漫上心尖,“母后!朕并非受制于人被迫做出决断,也不愿拿蔓城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去打压一人,母后此番所为实在是荒谬。” 陈太后狭长的眸子冷冷的望了过来,“皇帝,你太天真了,霍殷盛是什么人你我不是不知,当初父皇还在时,就是他一手把持朝政,如今皇帝继位,必定会动摇他的利益,哀家是在铲除后患。” “母后以前不会这样急功近利,您就不怕他发现了鱼死网破吗!” 两双极其相似的眉眼针锋相对,陈太后轻吐一口浊气,“皇帝,时不我待只争朝夕,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莺儿说的对,他霍丞相就是阻碍你执掌大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你必须趁他尚且轻视你的时候,先下手为强,皇帝既然心怀仁慈下不了手,那哀家替你做这个恶人,又有何不可?” 莺儿?慕嘉言先是一怔,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第59章 陛下,微臣不敢(23) 这事竟然是云莺撺掇的?! 突如其来的愤怒几乎要冲昏了他的头脑,小皇帝周身还算平和的气场转瞬间变的压抑至极,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脸色由红变青,剑眉倒竖,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整个人就好像爆炸边缘的火炉。 陈太后整个身体不由的向后退去,她想不明白,此事无论结局如何,最终受益的不都是他慕嘉言自己么,为什么他会如此反常的怒不可遏。 事实上,就连慕嘉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他气愤之余也有些迷茫,为什么他会对云莺和陈太后联手陷害自己的政敌这么怨恨呢? 他脑袋极其混乱,陈太后在一旁干巴巴的说着接下来的计划,“皇帝,如果霍相发难,你大可以推到三日后的皇家狩场围猎之后再查,届时哀家自有安排。” 慕嘉言恍惚间听到自己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荒谬,霍相一介文臣,母后莫不是让朕也要他一同参加围猎?” 他心中很茫然不解,他到底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会为了墨应斓去违抗母后?母后永远都不会害他的,他到底是魔怔了还是被迷惑了?亦或是盲目自信自己能驾驭的了他呢? 陈太后怔愣的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是不能抓住,等霍殷盛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可是……”慕嘉言皱眉,总觉得不妥。 陈太后苦口婆的心劝说,“没什么可是的,皇帝,莫要妇人之仁,当断则断,这次,陈氏和云氏可是废掉了蔓城那边几乎全部的关系和手下,才争取到这一线契机,你可万不能意气用事。” 慕嘉言艰涩的开口,“朕,朕只是觉得霍相他虽然把持朝政,但他到底一心为民,他其实是个好官,并非母后曾经片面的恶毒印象,朕不想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陷害他来夺权。” 陈太后沉默良久,久到慕嘉言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她眼神复杂,“皇帝,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既然霍相是你的敌人,那么无论他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你都是要一定斗倒他的,多余的仁慈只会害了自己啊。” “皇帝,你想真心待他,对方却不一定会领情,你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今日便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上告诉你,最坏的情况,怕就怕到最后成你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大权旁落,余生难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