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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一个囚徒,我好像也拒绝不了你的话语。”她讥讽道。

    他瞬间转头看她,脚步走上前,又挣扎着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变得很低:“不,你不是我的囚徒,恰恰相反,我才是你的囚徒。”

    “哦?我丝毫看不出来自己用什么囚禁了你。”她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又冷漠地看向墙壁。

    她现在已经不想看见他了吗?因为欺骗,还是这短暂的囚禁?

    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她身边,倾诉道:“你明白的,你用你的声音、你的独特的灵魂将我囚禁,沦为你的奴隶。”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奴隶?”

    她的眼神多么鲜活啊,连一丝自得也没有,只有单纯的好奇。

    这是一个高洁的灵魂,她不会因为男人的爱慕而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虚荣迎合他人。

    他抚摸着她娇嫩的脸庞,黑色的手几乎将她的脸颊包裹,声音低沉地重复:“一个奴隶,得到了主人的承诺,那很珍贵,失去它,我会死。”

    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忧伤,好像轻轻一击,就会破碎的冰面。

    “我可以答应你。”她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是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魅影震惊地抬眸,不敢相信她又重新答应了,但是惊喜在他眼中化开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公平起见,我也有一个条件。”

    不管她的条件是什么,只要永远不取下他的面具,永远不要恐惧和厌恶他,他什么都会答应。

    “我答应。”他立即抢道,“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卡洛塔惊讶于他的急迫,继续道:“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了。”

    “我要你永远不要试图探究面具下的真相,我说的是,永远。”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卡洛塔真正惊讶了起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隐藏在马赛克里的脸,开始想象究竟有多丑,他竟然失去让她面对的勇气。

    不过这个条件,可以答应。

    “好。”

    “不会反悔?”他确认道。

    “不会反悔。”

    她的表情十分诚恳,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如果你违背诺言,我将把你永远囚禁,做我的奴仆。”

    他的表情有些狠戾,让她成功的正视起来,如果被他囚禁,事业线就完了。

    她想了想,也补充道:“我可以履行诺言,永远不抱着探查的意图。但是如果是其他人迫使我看见,不算违背诺言,你同意吗?”

    “永远不会有人能迫使我摘下面具。”他斩钉截铁。

    这时的他,绝对想象不到,摘下面具的人正是他自己。

    “那现在,轮到我说出自己的条件了。”卡洛塔开始说自己的条件,“你将永远不能轻视生命,不拿自己或者他人的生命冒险,当成一场游戏。”

    魅影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她。

    她发现了,发现他黑暗的灵魂,做出许多该下地狱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她没有逃走,而是选择面对他,和他如此亲近。

    “我答应你,只要那些蠢货不再侵犯我的权利,我将和他们远离。”

    “如果他们侵犯你。”她沉吟了一下,“你只能将他们赶走,除非面临生命危险。”

    她的要求对魅影来说,无疑很过分,他的行事风格十分傲慢,让他容忍他们的冒犯,是违背他意愿的。

    但是他的道德底线太低,为了防止他杀人,她只能这么做。

    地道里变得十分安静,魅影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讥讽地笑了起来:“卡洛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那些蠢货不值得你维护。”

    “你答应吗?”她没有试图劝说他,一个成人的三观是很难改变的。

    他的喉结动了动,盯着她看了很久,才低声道:“我答应你。”

    “跟我来。”魅影将手递给她,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卡洛塔发现他似乎不再抗拒和自己近距离接触,来的时候拉着他的斗篷,这时拉着他的手。

    隔着漆黑的手套,他紧紧地抓住她。

    卡洛塔跟在他后面,只能看见他浓密的黑发和挺拔的背影,空气十分安静。

    “埃里克,我们是朋友吗?”她开始试探。

    他的脚步突然停下,几乎让她撞在背上,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垂眸道:“你认为呢?朋友?”

    他的眼睛本来就很黑,此时更加黑得如同墨汁,隐藏着无穷的黑暗和痛苦。

    他很狡猾,把问题又踢了回来。

    如果说拿他当朋友,那未免太过虚伪,她对他的态度远超过朋友的界限。

    如果说不是,那又是什么呢?难道让她主动表白?

    她笑了笑道:“如果是朋友,那你也是我最特殊的朋友。”

    她也很狡猾,仿佛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最特殊的朋友,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几乎有些心潮澎湃起来。

    可是他沸腾的心很快冷却了,因为她虽然在对他笑,那笑容如此迷人,但她的眼睛没有光。

    那是爱情的光,他渴望的光,可惜她的眼中没有。

    她不爱他,也许只是怜悯他,也许只是因为音乐才对他和颜悦色。

    “你该回去了,那些蠢货已经发现你失踪了。”他迅速转过头,斗篷带起的微风,是那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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