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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切斯特夫人的态度温柔又冷淡,和简爱谈论劳伦斯的教育问题,给了她一些启发和建议。简爱发现罗切斯特夫人言之有物,很多理论十分新颖,绝不是那种花瓶美人。

    而且她应该教过劳伦斯一段时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一直教,所以需要家庭教师的帮助。

    而在她们谈话的时候,罗切斯特先生就坐在旁边。除了一直关注罗切斯特夫人,他一语不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关注她们的谈话。

    简爱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好像一条猎犬,而罗切斯特夫人就是他的主人。猎犬牢牢地守护在主人身边,防备未知的危险。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这种想法来得奇怪,因为在她看来,庄园的环境十分平和,她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如此紧张。

    除了这两次见面,简爱很少看见罗切斯特夫人出现在一楼。据劳伦斯说,她一般待在二楼的画室作画。

    这时简爱才得知女主人是个出色的画家,画作在伦敦拍卖会备受追捧。

    简爱也很喜欢画画,因此对女主人更加好奇,但是女主人态度冷淡,她不好主动接近。

    而罗切斯特先生,简爱有时候会在休息室或者书房的走廊里看见他。

    他的身边一般都有不同的人,或者是代理人和佃户,或者是来做客的朋友。

    大约两星期的某一天,因为天气很冷,简爱早早上床休息,但是半夜的时候,她好像听见楼上传来什么声音。

    她从朦胧中醒来,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杂碎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应该是她房间的正上方传来的。

    简爱住在二楼,而三楼是罗切斯特夫妇和劳伦斯的房间。所以,是谁在砸东西呢?

    简爱想了一会,有些睡不着,就悄悄起身上楼,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庄园里沉浸在黑暗和安静中。简爱举着灯,心情忐忑地来到三楼,站在了她正上方的那间房外。

    她站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考虑到这是卧室,就转身下楼。

    简爱再一次躺在床上的时候,没再听见那种碎裂声,猜测刚刚也许是有人碰到了花瓶之类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事。

    因此她很快重新入睡,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到简爱下楼的时候,意外在休息室看见了罗切斯特先生。当时他站在窗口往外看,仿佛在沉思。

    简爱的脚步声好像打扰了他,他本能地回过头看她。她本欲离开的脚步一顿,向他问好。

    罗切斯特先生也回以问候,好像突然产生了和她闲聊的欲望,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简爱有些意外,但还是遵从地在坐下了,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罗切斯特打量了她一下,若有所思,突然问道:“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爱小姐?”

    简爱礼貌地回答一切都好,又一次安静地等待下文。

    罗切斯特又说:“伯纱说你对劳伦斯很用心,在我面前夸赞你,不知道你自己怎么看?”

    简爱没想到罗切斯特夫人还会夸她,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我想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我是您聘请的家庭教师。”

    她说完后,等了一会,没听见罗切斯特的声音。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眉头微折,眼神中泄露出一丝困惑。

    简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罗切斯特先生似乎要在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这倒是古怪了。

    “你是在教会学校长大的,爱小姐?”罗切斯特仿佛在确定什么。

    “是的,先生。”简爱应答。

    “那你应该读过很多经书了,是吗?”

    “很多,先生。”简爱有些困惑地抬头,觉得对话有些古怪。

    罗切斯特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研究地看着她,在她心里发冷的时候,问道:“那么,生与死的问题,经书上说过吗?”

    “有很多,先生。”

    罗切斯特“唔”了一声,突然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一丝逼迫:“那么,假如一个男人曾想过遗弃自己的妻子,能否上天堂呢?”

    简爱心中一惊,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罗切斯特,怀疑他说的究竟是谁,难道是他本人曾想过遗弃罗切斯特夫人?

    这太可怕了。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罗切斯特先生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如果他说的是自己,就太可怕了。

    简爱脸色发白,几乎想跑出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是她立即发现罗切斯特的眼神藏着一丝恐惧,心中一动,猜测他应该早就悔改。

    “先生,那你忏悔了吗?”简爱鼓起勇气问。

    “忏悔?也许吧。”罗切斯特眉头紧皱,回答得模凌两可。

    如果他不那么对“伯纱”,现在的伯纱究竟会不会出现呢?

    但是他那么对“伯纱”,在上帝看来,无疑是有罪的,那么他能到天堂和伯纱团聚吗?

    而简爱听到这个答案,顿时更加害怕。

    天哪,罗切斯特先生是个恶魔吗?

    他不仅仅想过抛弃自己的妻子,还不感到后悔?

    简爱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才发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在走廊风吹进来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此后的很多天,简爱对罗切斯特避之不及,

    。而对于罗切斯特夫人,她既同情又焦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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