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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只是睡到一半撒癔症,人家已经蒙着头又睡着了。

    丛烈看了看时间, 起身把开着一半的遮光帘拉了个严严实实。

    回到沙发边看了一眼云集, 人睡得挺沉。

    大概是光线暗了躺得也舒服了, 他蜷在毯子里, 深褐色的额发柔软地散落在光洁的皮肤上。

    他刚翻身的时候一只手腕从沙发边上垂下来,雪白雪白的, 那串翡翠松松垮垮地悬着, 看起来有些危险。

    “把我踹醒了,你自己倒是睡得舒服。”丛烈冷哼一声,握住他的手暖了暖,小心放回毯子里。

    他伸了个懒腰,去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把云集的中药煎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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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集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屋子里苦涩的药味让他微微皱眉。

    一抬眼看见丛烈的背影在流理台前晃动, 他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毯子和身下的沙发,又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

    这明显不是昨天他跟廖冰樵一起住的双人标间。

    “我怎么在这儿?”云集拧着眉毛问丛烈。

    “你水土不服睡不着, 半夜吐了,廖冰樵也休息不了。我怕耽误今天拍摄,就把你带上来了。”丛烈没回头, 在往热气腾腾的沸水里下面条。

    云集捂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但他估计是睡饱了, 现在也没觉得哪难受,就是稍微有点饿得慌。

    他揉着肚子坐起来,眼前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种刚起床的情况他已经习惯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等这阵低血压过去。

    一条热毛巾捂过来,“擦擦脸。”

    丛烈的声音有点发沉。

    “别动。”云集头还晕着,一动就稍微有点难受。

    他能感觉到丛烈就在他身边站着,因为那阵清爽的须后水味正萦绕在四周。

    丛烈动了一下,云集本能地一躲。

    “我给你擦把脸就不难受了,别折腾。”丛烈的声音里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硬是把云集唬得一愣。

    毛巾热乎乎的,软软地从他额头擦到下巴,又贴着两颊打了两圈,温热的湿气把刚睡醒的毛躁慢慢顺了下去。

    确实擦了擦舒服了不少,但云集不想跟丛烈走这么近,搡了他一把:“抹桌子呢?用这么大劲儿。”

    丛烈一愣,低头看他脸上确实有几块皮肤被自己蹭红了,嘴上却没示弱,“个大老爷们儿,细皮嫩rou的。”

    “起来漱漱口,吃东西喝药。”丛烈弯腰,看似漫不经心地托了一下他的背,把他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云集刚睡醒,还有点没精神,直到坐到餐桌前才慢慢醒过神来,“这都你做的?”

    “嗯,我去二楼看过早餐了,看那儿没什么给人吃的就回来做了点。”丛烈倒了杯热豆浆,放在云集面前。

    他的口气稍微放重了一些,“你放心,廖冰樵在那吃得挺好。”

    “……”云集想了一下他这前后两句的联系,语气也有些冷淡,“小廖年岁小,社会经验也少。我知道这次节目你是大主角,但你至少看在你们也算一个公司的,别为难他。”

    丛烈正夹着一块蛋饼,听见他这么一说,又放下了,“我为难他?我闲得?你知道我俩都是你公司的,你就光向着他?”

    看着云集黏在嘴唇上的豆浆胡子,他简直有些怒不可遏,甚至想把云集手里的杯子夺下来。

    但是还没等他动手,云集自己先把杯子放下,窝着腰趴在了桌子上。

    丛烈立刻放下筷子,绕到了他这边,“怎么了?胃不舒服?”

    见云集没吭声,丛烈赶紧从箱子里翻出来胃药,扳出来两粒喂他喝了。

    等着他恢复的功夫,丛烈凝眉俯视着云集,“说实话我挺不明白。”

    云集喝了药,稍微舒服了一些。

    他看在蛋饼的面子上,很轻地扫了一眼丛烈,“说。”

    “你为了廖冰樵,身体这样也得来工作吗?你在家里歇着,身体养好了比什么不强?”丛烈垂头看他,声音里是实打实的困惑。

    “怎么?”云集往蛋饼上挤了一小坨番茄酱,看着丛烈笑了,“发现富二代居然也有奋发图强的时候,挑战你的刻板印象了是吗?”

    丛烈的表情微微一抖,像是被他的话猛刺了一下。

    云集看见了,但是没在意。

    从前丛烈觉得他是个纸醉金迷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对他有意见。

    现在丛烈看见他肯努力做点什么事情了,还是对他有意见。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有一件事是肯定没变的:不管他怎么做,丛烈总是不满意。

    他对着蛋饼轻轻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丛烈,“没事儿,你要是觉得我特别不顺眼,也不用喊着我一起吃早餐。做饭抵房租什么的也就是在房子里面有效,现在不是在外面吗?你用不着做饭抵房租了。廖冰樵能吃的我也能吃,你不要总是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

    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清楚自己肯定比不上廖冰樵好养活。

    要是真让他在外面吃,他可能这段日子都得靠胃药续命。

    但话赶话到这儿了,他不得不说。

    丛烈听他管他俩住的地方叫“房子”,心里莫名地别扭。

    他沉默着把培根剪成小段放进云集碗里,剪完一整条才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一个人的饭不好把握,在家里用这个抵房租也是这个道理。你别觉得我是专门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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