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赵成被邵言牢牢扣住手臂,连连说疼,等人走远了才被松开,埋怨地说:“言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我还问你们干什么呢。邵言心情很不愉快,都懒得伪装和平了,他沉下脸说: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什么?”赵成没听清楚。

    邵言冷冷道:“我说,不要再欺负沈烁了。”

    “这是为什么啊?”赵成懵了:“这不是言哥你最喜欢做的事么?”

    草,这谁他妈最爱干的事啊别冤枉人啊!邵言瞬间破防,他刚还很生气,对这三个人怨气极重,既觉得他们欺负同学,又认为他们带坏了自己。现在一听到他的话,气都变成了闷气。对,我知道,最坏的是我自己,是我带坏你们,是我逼着你们欺负一个无辜的同学!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邵言脑子一团混乱,没有了刚才冷冰冰的气势,他捂着胸口艰难道:“反正我说,以后都不要再欺负沈烁了。以前的事我不管,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学习了。我劝你们也专注一点学习,少搞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对了。”他怕他们还是背着自己欺负沈烁,又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欺负沈烁,我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你们既然跟着我混,应该是知道我的。”

    他说的平淡,以一对三,身高体重都不占优势,却气势十足。赵成他们平时是跟着他混的,收了他不少好处,也“崇拜”他欺负人时的凶恶气势,在这点上,邵言对他们也算软硬兼施,把他们收服得跟小狗似的。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赵成三个人都一脸茫然,渐渐得,也有委屈冒出来。

    郑上华忍不住说:“言哥,本来我们也没想欺负沈烁的,是你......既然你不想再搞他了,那我们也不弄他就是了。”

    邵言听了这话,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心酸。我还是个孩子,可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过去造的孽好么?

    邵言萎靡不振地说:“那行,就这样吧。没什么事就回教室吧。”说完,他率先走出。

    后头赵郑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惊疑之色。他们静默了两秒,也很快跟了上去。

    邵言回到了教室依旧精神不振,他趴在桌子上,一会想起第一天见到沈烁赵成踹沈烁那一脚,一会又想起中午他和沈烁一起吃饭,他诚心诚意地祝贺沈烁得奖时的情景。沈烁在一片灿烂金色光芒中回头看他,脸上还带着深沉的寻思,那时候的自己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现在他明白了。

    他肯定很疑惑,一个注定会抢他奖金的恶人为什么要假惺惺地祝贺他。

    难不成这是最新的欺负手段?

    ......

    ......

    可是,他是真心祝他得奖的啊。

    ......

    邵言心里难受得很,生平第一次知道自作自受的滋味,临近下一堂课开始,他强打精神直起背,一睁眼,就看到一根乳白色的牛奶棒。学霸同桌从桌子地下递过去一根牛奶棒,小声地说:“我看你好像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打球累了?补充一点糖分吧。”

    邵言刚刚整理好的心情一下子决堤了,人间这么美好,为什么过去的自己要这么傻逼啊啊!!!

    啊啊啊这都是为什么啊?!

    “喂喂喂,你干嘛,你不是要哭吧......”柯学霸手足无措:“啊你不哭啊。吃吧吃吧,别发生声音。”

    少年“咔哒”一声咬断了棒子。

    短短几天时间,邵言就学会了在家里如常地掩饰自己心情。他装的若无其事,骗过了mama和晚归问他在学校怎么样的爸爸,躺倒床上时他心里想的是怎么面对沈烁。

    怎么面对一个他伤害得这么深的同学。

    ......

    啊,在确定对待路线之前,我们先来确认一下他到底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因为连续几天的打击,邵言的内心已经有些麻木了。这就像有一件坏事,那就是坏事,有两件坏事,那事情可坏了。可要是有十件二十件坏事,你再来一两件也不是大事了。

    邵言在心底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最低标准,把期待度降低到最低最低后,内心的躁动不安就消失了。他甚至十分平静地睡了一个好觉,在得知自己是个坏蛋王之后的第一次。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到了学校,看到走廊上赵成和郑上华肩并着肩地走过来,快步走出教室门口走到他们两人身边:

    “我有个事问你们。”

    “啊什么事啊言哥?”

    邵言说:“我有动过刀子么?”

    “......”赵成郑上华:“啊?!”

    邵言耐心地问:“我有动过刀子么?我有用刀子捅伤过人么?”

    赵成郑上华一瞬间大惊失色,赵成连忙说:“言哥你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用刀子捅伤过人了?”

    “对啊言哥你别胡说啊,我们可没干过这种事啊!你,你也是没干过的吧?”

    听他们的语气,拿刀子这种事还是很遥远很罪不可赦的,邵言相信了他们,淡淡道:“没事,我就问一声,没有就好。”

    郑上华还在流汗:“言哥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能问我们呢?我们可从来没这么欺负过人。”

    邵言知道自己的行为还在最低限度以上,至少还离铁窗泪远得很,心里放松了一些,又问:“我们有把人打进过医院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