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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可能被吃的。”目目握住他冰凉的手,“不管是别人还是我自己,都不可能吃你。”

    林清泉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魔吃掉,怎么到我这儿就不可能了?我又不算什么……”

    目目强硬起来,“你算。”

    “你这么凶干嘛?”眼看见他变得严肃,林清泉不由得退缩,“我是在就事论事。毕竟身中魔力,猝死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你不会的。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你死,比你本人还不想。”目目双手搭上他的肩,“还记得阿倍神主在春日大社说过的话么,愿力可以大过业力。现在想想,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不想你死、想要你活下去的愿力,大过魔胎觉醒要吃宿主的业力……”

    他的脸光彩照人,好像光线在他的脸上凝固,“清泉,我们既然已经超越过一次业力,那么,我有信心再去超越第二次、第三次。”

    林清泉像仰望太阳那般去窥看他。一些长久执守且以此为生的价值观,本以为它们会贯彻终身,可实际上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土崩瓦解。

    目目雪白的脸庞就像由牛奶浇灌而成。这段时间林清泉越来越喜欢看他了,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总想看他,而是因为一种他自己都觉知不到的需求。

    直到视线落到对方平直的右肩,林清泉脸色一变。

    他在目目的肩头内看到了一把钥匙。

    “你的右腋里,有异物。”他眉头一皱倏尔又舒展开,笑意盈盈,“原来你也中了魔力。我长了锁孔,你长了打开我锁孔的钥匙。这锁魔的界真是有玄机,入界的人不仅会长出锁孔,也有可能长出钥匙。”

    目目稍稍低下眼睛,就把长在腋窝内的钥匙看得一清二楚。

    钥匙只有指头那么大,但光彩色泽和锁孔一模一样,大小也对得上。

    “有趣,为什么有的人会长出锁孔,有的却会长钥匙?”林清泉分析说,“另外,为什么我是三个,皇帝是七个?钥匙的话,你却只有一把。”

    他拿手肘戳了戳目目,笑道:“我说,咱们俩不会要一起死了吧。”

    魔可以随意摆布自己的界和人形,包括潜藏在身体里的东西。

    目目轻而易举从身体里取出钥匙,对上苍老的烛光,抿着嘴唇端详。

    他过于专注的神情引得林清泉好奇,“你想什么呢?”

    “我想到,释迦牟尼就是从右胁而出生的。”目目若有所思,“锁魔做这种安排,让人费解。”

    林清泉说:“要不要用这钥匙试试我身上的锁孔?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目目将钥匙攥在手心,“不行,这么做风险太大。魔故意安排锁孔和钥匙成双成对地出现。这说明,它有意让入界的人们用钥匙打开锁孔。如果贸然打开,一定不会是好结果。”

    他高挺的鼻梁骨像迎风前进的船的锚头,“这是重大发现。我们不应该再拿‘锁魔’来称呼这只魔。事实上,它的界要宏大许多。”

    林清泉想到那女侍官模样的魔化界后,是像鬼一样化成烟消失的,“你觉得它的界会是什么?”

    “它的界,应当是无形无相的高级界。不然的话,我们不可能和皇帝做着截然不同的事,却还都入了界。”目目顿了顿,“它的本体是超越事相和物质的存在,类似于人的精神和念头。所以我们都看不见它的界。”

    林清泉被点醒,“就像花魔的入界条件是动心即可,同一个原理么。”

    他苦笑道:“这么大点地方竟同时集齐了两个难对付的大魔……不愧是神之子们的皇居,真是了不起。”

    “一旦魔的界达到精神和念头的层次,危害将极大。人尚可以控制行为,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念头。”目目思索,“究竟是动了什么念头,才会入界呢。”

    林清泉摇头叹息,“我觉得皇居要完蛋了。”

    “你在担忧皇居里的人的性命吗?”

    “那倒不是。我担忧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林清泉回答,“勾玉还在这里,我担心神器有个闪失,那么我们长久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泡汤了。”

    “不会的。”目目捏了下他的脸,有劈开一切的气势,让林清泉有种想要攀附他的冲动,“愿力大于业力。清泉,我们一定会超越业力的。”

    烛光照耀他的睫毛,好像正在燃烧。于是他整个人染了火的气味。

    纵使是蚊蝇蛾虫等在阴暗湿霉中滋生的生物,也爱阳光。林清泉看他看得目不斜视,呆了一会,就把眼睛一闭,像甘心赴死一般直直倒进他怀里。

    目目接住了他,“累了吗?你看起来……很辛苦。”

    “没有。”林清泉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我就是觉得你真好,无论哪个方面都很好,好到没得说……就算被你吃了对我来说也是超度吧,因为你真的太好了。”

    目目没想到他会给予这么高的评价,呆愣住,哽了下说:“你才是傻子,我哪有你想的这么好。”

    他高隆的眉骨上有光焰在跳舞,眼瞳里也有,暖调的光色柔化了他过于刚直的棱角。林清泉不知为何非常想亲近他。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凑过去,在目目的脸颊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用指头描绘牙印的形状,颇为自得,直到对上目目震惊的眼神,唰地红了脸,像只被追捕的小地鼠钻进目目的颈窝,不好意思地道:“怎么了,凭什么只能你咬我,我就咬你了怎么着!你别想跟我计较这个,我不和你计较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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