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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慰道:“阿娘放心,迟早有一日,阿爹的任职之地会离金都越来越近的,到时候回来的时间便不用那么长了,也就能常见面了。” 柳大娘子虽然也抱有这样的期待,但也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她只轻声道:“若能如此,那自是最好。” 母女俩温情依偎了好一会,外头便传来下人通传的声音:“主母,姑娘,姑爷来了。” 不一会谢玦自屋外走进,朝着柳大娘子一揖,直起身后,看了眼妻子,复而看回岳母,说道:“天色黑了,我来接阿妩回房。” 柳大娘子闻言,忍俊不禁,调侃道:“不过就是几步路竟还过来接,怕不是觉得我霸着阿妩太久了,所以才特意来提醒我的?” 谢玦如实回道:“女婿确实想阿妩了。” 翁璟妩眉一跳,暗暗地瞪了他一眼。 在阿娘面前,他倒是什么都敢说。 柳大娘子脸上笑意更甚,摆手道:“小夫妻可真腻歪,回去吧回去吧。” 翁璟妩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被阿娘打趣,便把澜哥儿抱起。 才抱起,谢玦走上前,伸手过来,说:“我来抱吧。” 翁璟妩手臂摔伤了,虽然养了几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抱着澜哥儿的时候还是会隐隐泛酸泛痛。 谢玦自妻子怀中抱过了澜哥儿,正要出去的时候,翁知县也回来了, 谢玦朝着岳父一颔首。 翁知县让他们回去早些休息,也没留他们说话。 等那一家小三口出去后,翁知县站在房门看着女儿女婿离去的背影,眼里有着欣慰之色。 柳大娘子也走到了丈夫身旁,看着女儿他们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有女婿护着阿妩,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闻言,翁知县看向妻子,问:“那今晚可还让我派人去女婿小院巡逻?” 柳大娘子摇头一笑:“不去了,女婿那样的身手,来十个百个贼人都不是对手,阿妩身旁有女婿我也放心。” * 夫妻俩回了房不久,澜哥儿已经昏昏欲睡了。 哄睡后,谢玦便把他抱到隔壁的屋子,让奶娘照顾。 谢玦回来的时候,翁璟妩正在把发饰耳饰卸下了。 他走到了她的身后,无言的帮她把发髻上的簪子取下。 翁璟妩望向铜镜,从铜镜中望向身后的谢玦,心思微敛。 自从她们坦诚了彼此的底细,此后便没有了那么多的警惕,便是相处起来也自然了许多。 但不知怎的,自谢玦几日前把她救回来后,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如此想着,又瞧了一眼谢玦,二人却是在镜中对上了目光。 谢玦移开了目光,幽黑的眸子落在她的发髻之上,修长的手指给她解下发髻。 云髻松散下来,犹如一团乌云倾泻而下,柔顺的贴着他的腰背。 谢玦五指插/入她的柔顺的发间,指尖感觉到了丝滑松软,他敛眸说道:“你先前问我邕州之行有什么收获,其实除却地形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没有与你说。” 翁璟妩眉梢微动,略为好奇的问:“什么事?” 谢玦从她身旁伸臂去拿梳子,随而才动作轻缓地梳理着她的那柔顺的青丝,他眸色略敛,遮掩下一些复杂的情绪。 两息后,他语速缓慢地说:“这次回去,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大约把一些事都梦齐了。” 翁璟妩一愣,惊愕地望向铜镜中的谢玦。 又听他说:“关于英娘的事情,也梦到了。” 搁在桌面的手微缩略一收,双眼也不禁略轻轻发颤。 半晌后,她暗暗呼了一口气,神色已然平静。 她抬手抵挡住了他给自己梳头的手,把他手中的梳子拿了过来,转回身,抬头看向他:“说说看,英娘是怎么回事?” 谢玦浅吐了一声浊息,看了眼她,然后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翁璟妩也随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随着他一同走到了软榻前坐了下来。 她神色很平静,好似不怎么在意这一件事。 谢玦不解,问:“你,不在意了?” 翁璟妩摇了摇头,呼了一口气,豁达的说:“我知道,你与英娘并无私交,是清白的,我之前一直执着,不过是你的态度罢了。” 谢玦微微眯眸,疑惑的问她:“那现在呢?” 翁璟妩转头望向桌面上的油灯,目光悠远的望着火芯,她声音轻缓:“不问过去,只看今朝。” 前些日子忽然被掠走。 在那时候,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死。 想到这个最惨烈的结果,她不禁想起了她重回过去的一年有余发生的事情。 澜哥儿平安生了下来,她也改变了自己的处境,阿爹也有升迁的机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奔去了,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在那树根盘石的洞中待了小半个时辰,她却已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 想到了死,她也想起了谢玦。 想起他上辈子战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多遗憾未曾弥补? 是不是也与她一样的孤独,绝望? 她不恨他,只是怨他。 怨他对她的态度,怨他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就死在了那战场上,怨他没有信守诺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