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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落在另一只鸳鸯灯上,直接拿过来,一眼就看到上面简单的写着一句‘愿她能永远记得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凌厉的剑,划破了那层似曾相识的薄雾。

    被封尘的记忆像是汹涌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

    她记起随疑带她去钓鱼,给她挡天劫,做很多饭给她吃,跟她一起琢磨小孩的名字。

    甚至是牵着她的手走在满是人烟的街道,那是她一次明白随疑对自己抱着男女之情的喜欢。

    一幕幕她和随疑的场景,都在讽刺地告诉她,她真的把他给忘记了。

    他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

    心里涌起的愧疚和难过让她一时间撑不住,坐在冰冷的地面,身体都要寒意刺骨。

    宛茸茸自责地缩成一团,眼眶红了,敲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为什么把随疑给忘了!

    他好不容易从中懂得了情爱,满怀期待和她新的生活,却又被她重新推入深渊,他知道她忘记他的时候,该有多难受。

    越想,宛茸茸的眼眶越热,眼泪吧嗒地往下掉时,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急忙伸手擦了下眼睛,深吸两口气,把情绪藏好,把两只小船放回池中,急忙弄了点水,就快步走出去。

    最近这段时间随疑没有抱着宛茸茸,就睡不着,在屋内没看到她,但是他知道,她在房间内,还没喊名字,就见她低着头,端着小盆水从沐浴房走出来。

    随疑快步走过去,看她还绷着一张脸,低声问道:“还在生气?”

    “没有。”她坐在他身旁,脸颊都鼓鼓的,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你躺会去吧,我给你清理伤口。”

    随疑觉得她语气有点哽咽,垂眸盯着她看:“怎么了?”

    “没。”宛茸茸应完就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受伤的手掌,她咬着唇内的rou,忍住眼眶的湿意,不太熟练碰到他的伤口,随疑没反应,她倒是被吓了一跳,抬头急忙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随疑看她满眼都是担心,低头轻轻地碰动她的额头:“你知道的,我现在的痛感很迟钝。”

    宛茸茸看着他垂下的长睫,目光微抬就和他深邃的眼眸相视,她心里莫名的漏了一拍。

    急忙重新低下头,给他继续处理伤口。

    随疑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黏在她身上,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名堂般,他觉得她变了些,望着他的目光,变柔和了许多,不再是之前懵懂天真的纯粹,而且她要哭了。

    他直白的目光把宛茸茸看得耳根都开始发红。

    随疑不想她难过,想到刚才她还十分孟浪地说洞房,现在又红透了耳根,没受伤的手碰上她的耳朵,故意调侃地说了句:“小笨鸟,你的脸皮怎么有时候厚,有时候薄呢?”

    “你才笨呢。”宛茸茸不悦地打开他的手,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明知道百鬼谷很危险还去冒险,你是觉得你自己很厉害,不会死是吗?”

    随疑如实点头:“嗯,确实是这么想的。”

    宛茸茸觉得自己想打人了,于是随疑的手臂挨了她一拳:“那你有本事别受伤啊?”

    随疑看她小脸涨红,气呼呼的样子,格外可爱,故意说:“你打疼我了。”

    “你就装可怜吧,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才不会心疼你。”宛茸茸哽着声音说,手上还是轻柔地给他继续上药,“反正也没人能阻拦你,你也不会在意别人。”

    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失忆了,也没有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随疑听着她委屈的话,急忙解释:“我不跟你说,只是不想你担心。”

    “那你受伤给我看,跟我装可怜,是要干嘛?跟我打情骂俏吗?”宛茸茸闷着声音,说完鼻子一酸。

    吸了吸鼻子,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了一片。

    随疑看到她眼睫一扇,指腹上就被一滴温热的液体润过。

    他手指僵在那里,看她下巴死死地收着,将药粉都倒他清理好的手心里,伤口就以rou眼可见速度痊愈,她也起身离开,像是真顺着给他上好药就不管他的话:“我走了。”

    她说完就低着头要跑了,随疑知道她要跑去哭,急忙将她拉住。

    宛茸茸忍着眼泪,觉得自己矫情,躲开他的手,但是随疑强势地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看我。”

    她被迫和他对视,随疑看着她向来清亮的眼睛,现在都被泪水浸湿,还染红了眼眶,心像是被戳了下,酸疼的厉害。

    宛茸茸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说:“我想一个人待会。”

    随疑像是没听到,掌心抬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擦上她哭红的眼角,语气无比的自责:“宛茸茸,我是不是真的让你很难过了?”

    宛茸茸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睛还是湿润的:“你说呢?”

    随疑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她有多在意自己这次的不告而别,伸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似乎怕她离开,手臂紧紧地圈着她,语气沉重地说:“对不起,我去百鬼谷只是为了找妖骨的下落,我的身体没有妖骨只有死路一条。我不同你说,只是不想你跟我一样满怀期待,最后又希望落空,这种滋味并不是很好。”

    他尝过很多次,所以并不想她感受到那种绝望。

    宛茸茸听到他最真实的想法,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再也绷不住了,哽咽地问:“随疑,我是不是也让你希望落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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