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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面容还有点苍白,披着一件白鹤织锦披风,领口的雪白细腻茸毛,蹭着他的脖颈,多了几分仙气,也像个雪娃娃。

    在看到她后,陆恒眼前一亮,立时放下杯盏,站起来,微笑:“神女殿下。”

    宁姝愣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师兄这是埋汰我。”

    陆恒走来,抬袖给她拂去肩头的花瓣,他低头道:“那我还是唤你,宁姝。”

    宁姝正待等他问出自己为何才是真神女,她已想好措辞,然而陆恒依然是那个性子,只要宁姝不说,他并不追问。

    他只脸色微微严肃,拉着她坐下,说:“宁姝,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被他情绪影响,宁姝也严肃起来,问:“怎么了?”

    他回:“尚云宗想要你,宗内竟也应了,我本想去找你,正好你来了。”

    陆恒很清楚,定是掌门想处理宁姝,借着这个由头,把她赶出明正宗,他压着怒火:“我不会让他们成事,我给你安排一处躲藏之地……”

    宁姝松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见他在筹算,连忙说:“师兄,我答应了。”

    陆恒还有一个字没说完,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他难掩诧色:“你,答应?”

    宁姝解释:“这件事,捭阖剑和我说了,我正好想去尚云宗瞧一瞧。”

    陆恒:“若尚云宗不怀好意……”

    知道他担心自己,宁姝对他笑了笑,说:“捭阖剑那性子,是信得过的,就算真的有事,我是神女呀,我有自保能力。”

    无声呼吸片刻,陆恒才垂下眼眸,声音微哑:“真的想好了吗?”

    她语气随和,如要出远门的朋友那样:“嗯,我来和你说一下。”

    陆恒手指拨弄桌上茶壶,问:“要去多久?”

    宁姝不能确定:“一个月?或许不用一年吧。”她这个身份,一旦去尚云宗,不可能和徐辛夷一样随时能回来,在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任务也走到中后期,她笃定,应该不会再花一年。

    陆恒咬了下嘴唇。

    宁姝这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明显的低沉,过去他总是温和的长辈,帮过她许多的忙,这次她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擅自决定离开,让陆恒难过了。

    她连忙给陆恒倒杯水,递过去,顺带说:“师兄,你放心,我去了尚云宗,咱们还可以用传音符联系,我也不会忘了你的。”

    瞧着她指甲圆润,双手捧着杯子,这点小讨好与乖巧,让陆恒笑了笑,他接过杯子放下,反而端起提梁茶壶,给宁姝倒了一杯。

    他拿起自己那杯茶水,当酒水般,朝宁姝一敬:“那,祝你一路顺风。”

    宁姝心中微涩。

    到底是分离在即,她拿起茶,浅笑:“是我敬师兄。”仰头,一饮而尽。

    上好的碧螺仙山白茶,入口甘甜清爽,顺着她的喉管,沉到她的丹田里,暖融融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动四肢百骸。

    陆恒没碰他自己的茶,他转着茶杯,小声说:“宁姝,你知道,神女的下场么?我查到一些东西。”

    宁姝想起万年前神女的遭遇,不由一叹:“会被祭祀。”

    陆恒又说:“如果尚云宗,是想把你欺骗过去,将你祭天,可如何是好?”

    宁姝撑着下颌,说:“师兄放心吧,我不会被人欺负的,你看以前,我半分灵力没有,捭阖剑都没在我手里讨到点好处,现在不同往日,你看我的灵力。”

    为了让陆恒放心,宁姝试着凝了下灵力,她忽的皱眉:“咦。”

    她身体的灵力一阵干涩。

    之前只要她想,她体内酝着的灵力,便能如瀑布倾泻而出,她还能吸取四周的灵力,如此反复,十分适合修炼。

    可现在……

    蓦地,她眼前模糊起来,撑着下颌的手一软,险些摔倒,下一瞬,一个微凉的怀抱,从后面拥住她。

    他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小心。”

    宁姝这才发现,不止是灵力,她的手脚,竟然也发软,用不上力,她吃力地抬眼,看向陆恒,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嘴型:“师……兄……”

    那杯茶,居然有问题。

    是陆恒给她下东西。

    只看她软倒,陆恒一个横抱,将她揽在怀里,他眉目凝结愁色,说:“阿姝,你看,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阿姝”这两个字,在他唇间出来,多了几分温柔到极致的缱绻。

    “这样怎么能去尚云宗,你会被人欺骗的,”他语气里是nongnong的担心,“所以,我来护着你吧。”

    宁姝的眼皮越来越重,已经看不到陆恒的脸,但他的臂膀十分有力地拥着她。

    让她明白,这一切不是梦。

    她终于是阖上眼睛。

    陆恒的呼吸轻轻浅浅,洒在她面颊上:“阿姝。”

    阿姝。

    我的阿姝。

    他仔细盯着宁姝的睡颜。

    她皮肤白皙,头发浓密乌厚,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头发一绺一绺地垂散,修长脖颈,也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雪白细腻得刺目。

    那脖颈脆弱,好像一个用力,就能将她扼死。

    可,他怎么舍得。

    他紧紧拥着她,神色在些微痛苦过后,突的温柔若水:“对不起,阿姝。”

    徐辛夷以为,他掌管明正宗成为习惯,把什么都认为自己的,其实,正是因为什么都不是自己的,才想拼命抓住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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