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为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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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稚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一个老头,为何要装成年轻人?” 荀左还颇是不好意思,脸红道:“老奴也有一颗年轻的心嘛。” 宴星稚看了看恼羞成怒的宅老爷,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气氛,可恰在此时这夫妻俩的儿子回来了,瞧见自家院中那么热闹,立马挤进来了解情况,结果一看见就宴星稚当即叫起来:“你不是前几日在街头卖身葬奴那丫头吗?还顺走了我一袋妖币!竟还敢跑到我家来!” 宴星稚浑身一僵,也没想到会那么巧。 如今两人制定好的计划已经搞得一团糟,这里也是断不能留了,同时撒腿往大门跑。 戴好帽子的老爷一张脸气得由红发紫,嘶声力竭喊道:“把这两个泼皮抓起来!” 大门瞬间就被关上,方才还围在院中看热闹的下人立即散成包围圈,将想要逃跑的两人团在其中。 宴星稚抬头看了一眼宅子的院墙,约莫有一丈之高,这样的高度可算是把她给难倒了,想翻墙出去的机会也很渺茫。 她转头问道:“荀左,你有没有移位的符纸?” 都不用她说,荀左已经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符纸,正要吹的时候,忽而有一人从后面扑住他的背,锁住了他的双臂,荀左着急大喊:“少主!快拿符纸!” 宴星稚朝他跑去,两边的下人却猛地冲出来拦住她的去路,张开双臂扑着要抓她。 她动作很敏捷,往侧边一滚躲过了三四人的抓捕,一抬头就见荀左已经被抓,有两个人想钳制他的身体,他便奋力挣扎着,一下就撕碎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大片胸膛脊背,黄符纸飘出来几张,落在地上。 幻形符被撕碎,荀左显出了原形,变成老头模样,被几人按在地上,手里抓着的符纸也被人抢去,半点挣脱不得。 宴星稚见他被几人死死压着,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思及他也是一把老骨头的凡人,心中一急当即没做他想,奋力朝他奔去。 许是这几日在万器城吸收了灵气,她的身体轻盈很多,面对众多人同时围堵,她虽然应付吃力,却也没被抓住,跑到近处高高跳起,跃至半空中。 下落的时候身体却猛地幻出一抹微光,只见她原本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体竟在光中化作了一只雪白皮毛的幼虎,墨黑的虎纹衬得两色分明。 落下的时候是后脚蹬在其中一个下人身上,宴星稚张开一口尖利的虎牙,吭哧咬下,只听被咬的人痛呼一声,连忙撒手往后退。 身上力道减轻之后,荀左一骨碌蹿起来,裹着破烂的衣裳抬着双拳,摆出迎战的姿态。 麦色的苍老皮肤上,印着细细密密的黑色图案布满他整个后背,在撕烂的衣裳中窥得一二。 宴星稚盯着面前人,发出低低吼声,虽然这声音在一只幼崽身上没有任何威慑力。 雪白皮毛的幼虎即便看起来这般凶,也没能掩饰散发的可爱。 上古神兽生长期极其缓慢,当年宴星稚破封而出不过才十几年,人形虽长大了,但兽型一直是幼崽的状态。 如今换了副躯体,幻成兽型也依旧不改当年。 众人见她突然幻做白虎形态,顿时就不敢再上前了,毕竟这一院子都是实打实的凡人,如何能与妖过招? 正当两方僵持时,宴星稚倏尔瞥见檐廊下站着看热闹的牧风眠,见他眉眼带着轻笑,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嘲意,当下脑门蹿上一缕火苗,后肢一用力便高高跃起。 变成兽型之后她弹跳力大幅度提升,动作也迅速很多,踏着一众下人的肩膀头顶,飞快向檐廊而去。 众人就见这一抹白色的影子飞快跳跃,而后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飞出,直直地冲向廊中站着的雪衣仙君。 牧风眠笑容一敛,惊讶的表情还没爬上眉梢,就觉得胸膛被猛地一撞,巨大力道冲击得他后退好几步,后背撞上柱子,当即闷哼一声,差点给撞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宴星稚用铁头撞了他心口一下之后,顺着他的肩膀往上攀,从左肩绕到右肩,将他后脖子给围住,张开一口虎牙朝他白皙的耳朵上咬去,但牙齿落在他耳朵上时却猛地收了力。 最后关头,宴星稚及时想起他是个凡人,若是不收力的话这一口下去耳朵都要咬穿。 尖利的牙齿收了力道,软软地磨在牧风眠的耳朵上,白净的耳尖当下就染上绯红之色。 他气得卡着宴星稚的俩前肢将她往下拽,却不料她前爪勾在他的肩膀的衣服上,不愿松手。 幼虎的身体极其柔软,皮毛又十分光滑,牧风眠第一遍还真没给她拽下来。 牧风眠气笑,“爪子撒开。” “我为了找你把这座城走了一半,你在这里隔岸观火?”宴星稚就不松。 “是你自己要在院中表演。” “那我还不是为了进来找你!” 她带着怒意抬头,恰逢牧风眠低头,一人一虎近距离对上视线。 在这一个瞬间,宴星稚真的觉得这凡人少年与牧风眠实在太像了。 像到她竟产生了一种正与牧风眠对视的错觉。 第12章 惹上凶案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牧风眠就拽着她的爪子,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手法娴熟地提着她后脖子一扔,宴星稚轻盈落在廊中的栏杆上,幻成人形。 妇人好似看见救星,连忙指着宴星稚大喊:“仙长,快收了这猫妖!” 牧风眠还未开口,就见宴星稚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妇人凶道:“大胆,你叫谁猫妖呢?猫和虎都分不清吗?!” 这是宴星稚的一大禁忌,她最讨厌别人将她认作小猫。 那妇人被凶了一下,竟有些被她的气势镇住,不敢再开口,只盼望这俊俏仙长能大显神威,将这个将家宅搅得一团乱的虎妖给收拾了。 却不想一个下人上前来,凑到妇人面前低声道:“夫人,小的前几日收拾荒尸进城的时候,正碰上主仆二人,主人病得半死不活,那婢女就央求小的顺道将她少爷带进城来,如今一看,那主仆似乎正是面前这两人。” 说话的正是前几日将宴星稚二人带进城的好心大哥,方才他看着宴星稚就觉得眼熟,不过当初她衣着灰扑扑的,又是夜间面容看得不分明,一时拿不定主意。 但一看见牧风眠,他就确认了。 眼下两人皆身着雪白衣衫翩翩而立,一看就是一伙儿的。 妇人反应过来,愤怒让她的脸越来越红,只差把“被耍”二字写在脸上。 牧风眠张了张口,约莫是想解释一下,“其实……” “碰——!”大门被重重摔上,先前那张随便乱画的黄符纸也落下来,飘在宴星稚脚边。 三人立在门外,牧风眠与荀左同时叹了一口气。 荀左的上衣都被撕烂,在大街上十分惹眼,宴星稚道:“先去给你买身衣裳。” 正说着余光就瞥见牧风眠转身要离开,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牧风眠看一眼被她抓住的手腕,并未挣脱,“你对我很好奇?” 宴星稚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首先,咱们都是来自七百年后的人,姑且算作同伙,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再者说你有妖币吗?凭你手里的那些金子银子,在这里连碗饭都吃不上。” 牧风眠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反问道:“难不成你有?” 宴星稚朝荀左摆了下手,荀左就将那一大袋妖币拿出来展示给他看。 于是牧风眠欣然答应与她同行。 宴星稚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暗地里思索着只要在身边就好下手,到时候逮着机会将镯子一套,他就跑不脱了。 三人先去了成衣店给荀左买衣裳,换上衣服后,宴星稚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身上的封印是什么时候下的?” 荀左惊愣了一下,“少主看出来了?” 宴星稚道:“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封印。” 荀左说:“有六七十年了。” 宴星稚宽慰他:“放心老头,等我拿到我的东西,就把你这封印解开。” 荀左摇摇头:“多谢少主好意,不过这封印特殊,只能由下封之人才能解开,这些年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效用,已经放弃了。” 宴星稚嗤笑一声,对此说法极为不屑,“这天下没有绝对牢固的封印,只要力量凌驾于封印之上就能破除,这天下最强的封印都让我破了,还有什么破不开的?” 六界中最坚固的封印当属万魔窟的那个,曾将魔族镇压在天隙下长达数万年,但最后还是被她用清屿剑斩破。 荀左见她又是一脸自信,便娴熟地吹捧起来。 转脸见小公子神色怪异,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习惯就好,少主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吹牛。” “吹牛?”牧风眠觉得十分好笑,深沉的眸子盯着已经走到门外的宴星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荀左感觉面前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就好比是有这么一个人,表现得相当高深莫测,一副极厉害的模样,仿佛是个大人物,然而实际上是个一遇到事情就被两拳打到的草包。 偏生还不自知,爬起来之后继续装成大人物。 嗯对,就是这么个奇怪感觉。 荀左换好衣裳再吃了饭已是日暮,三人回了宴星稚先前暂住的客栈,荀左本商量着要再加开一间房,但宴星稚不愿,要一直盯着牧风眠,免得他悄悄溜走。 荀左本还想着这一间房如何睡下三个人?却不想宴星稚进屋直接就幻成虎崽形态,盘踞在床榻一角,像个白绒绒的毛团,压根不占地方。 牧风眠对此也没有异议,于是床就让给了他睡,荀左照例打地铺。 宴星稚用尾巴盘住身体,蜷在角落中,刚闭眼就睡着,梦到自己在苍山里跟别的兽抢rou吃。 那些兽大多只开了灵智,不懂得怎么修炼,所以宴星稚虽然形态幼小,却用一口利牙把它们咬得嗷嗷叫,排着队给她送rou吃。 宴星稚生来便有灵智,不吃生rou,它们就想尽办法烤熟,然后送到她嘴边来,吃起来极香,那当山大王的日子,别提多逍遥了。 牧风眠感觉腿上有一阵异动,睁眼一看,就见睡前盘得老老实实的幼虎正一口要在他的小腿上磨牙齿,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连睡觉都闲不住。 他坐起身拎着她的后颈皮往床榻里面一扔,rou乎乎的虎崽翻了个滚,粉嫩的爪子搭在脑袋上,没醒,仍在沉睡中。 现在她正处于魂魄与身体的融合期,需要大量的睡眠来促进融合,所以即便是现在给她倒挂起来,她也睡得香甜。 牧风眠起身下床,脚步悄无声息,即便是落在荀左的身边,他也睡得沉沉没有任何察觉。 他行到窗前,一抬手指,窗子就无声打开,外头的一片夜间繁华映入眼帘,街道上吵吵闹闹的声音像被屏障隔绝一般,传不进来,屋中依旧安静。 牧风眠倚在窗边,映着万千光辉的墨眸轻动,视线划过繁盛街景,落在了白日里三人大闹的宅子。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隐约瞧见宅中的院子,只见里面黑气漫天,将整座宅院笼罩其中,凄厉的惨叫声隔着喧闹的街道隐隐传进牧风眠的耳中。 他黑沉沉的眼眸毫无波澜,像一个冷静漠然的旁观者。 从街头到街尾仍旧是嬉笑不断乐声不止,无一处不彰显着夜之城的热闹,无人注意到这座宅子里发生的惨事。 次日一早,宴星稚被一阵急促大力的砸门声给惊醒,睁眼就看见荀左一脸疑惑地看着门,牧风眠则坐在桌边喝茶。 门被砸得砰砰作响,她一个翻身幻成人形从床上爬下来,气得不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一大早扰人清梦。” 荀左本想去开门,却不料门直接被砸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顿时全部涌进来,将本来不大的房间给站满,皆穿着重绿色的衣袍。 带头的那人道:“官府办案!今早接到报案称冯家被灭满门,宅中五十多号人死得一个不剩,现在怀疑是你们作乱,束手就擒随我们去官府一趟,若是拘捕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什么冯家?”宴星稚迷茫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