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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袖口濡湿,水迹未干,衣摆处还沾有泥土。 卫梓怡将证据悬在冯齐跟前,喝问他:“这是不是你的衣服?你还有何话说?!” 茶具可以被收走随处丢弃,衣服却不能,要想不被人怀疑,只能将它藏在自己屋里。 厨娘刚死不久,凶手没有足够的时间彻底销毁物证,所以卫梓怡笃定,魏辛能找到这件衣服。 与此同时,有衙役步入房中,向卫梓怡汇报:“卫大人,方才在院内发现一块松动的新土,挖开后底下埋着一套茶具。” 茶具表面附着的泥土,和衣摆处粘附的土渍质地相同,铁证如山。 冯齐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案情已然明确,厨娘之死果然是人为作案,俞秦武疑惑地皱起眉头,斥道:“你与厨娘有何冤仇,何以要用这等手段致其于死地?!” 冯齐咬着唇不说话,却是魏辛回答他:“当然是为了灭口!他串通厨娘给卫大人下毒,卫大人识破了他们的伎俩,他怕东窗事发,被厨娘指认出来,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他!” 卫梓怡手持钢刀,沉声一喝:“是谁指使你?!” “没有人指使我,就是我要杀你!”冯齐厉声咆哮,面目狰狞,“周大人与我情同手足,你却将他害死,我要替周大人报仇!但我杀不了你,可惜,可恨!” 突然,他两眼翻白,四肢抽搐,哇的吐出一口黑血,仰倒于地,一命呜呼。 众人大惊,俞秦武一个箭步上前,先试探鼻息和脉搏,再掰开他嘴仔细查探,须臾后无奈摇头:“死了,嘴里藏了毒囊。” 冷眼盯着冯齐的尸体,卫梓怡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良久,她吐出胸中积郁:“收拾尸体,梳理冯齐的人际关系,结案。” 尽管她心知此人多半是受人利用,但没有旁的线索佐证,也无法继续往下追查,此案便到此为止。 只要她还活着,幕后之人便不能安枕,迟早还会露出狐狸尾巴。 “卫梓怡在郢州待了一个多月,便接连死了五个人,这女人真是个天生的煞星。”男人曲起指节,有节奏地敲打座椅扶手处精雕的虎头。 “你可不要小瞧了她,此女非等闲之辈,小心阴沟里翻船。” 屏风后传来另一人浑厚低沉的嗓音,“往后行事务必慎之又慎,可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座上之人不以为然,猛地收紧拳头,安静的环境里蓦地响起一片清脆的骨骼声。 “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你们也太过谨慎了。” 听出其人话语中的傲慢和轻蔑,屏风后的男人沉声警告:“这都是大人的吩咐,你最好不要乱来。” 第十三章 新县令走马上任,风尘仆仆。 由卫梓怡主事,将县衙诸事交接完毕,自那厨娘悬梁一案又过去了三日,期间也未再寻获天衍宗的消息,内卫府众便整队将要启程回京。 临行前,新任县令嘱咐他们:“将入深冬,山匪横行,前边儿青岳山不甚太平,下官来时路上听说近来常有山匪劫道,请各位大人务必当心。” 郢州与京城之间有一座山,唤作青岳山,官道自山脚蜿蜒而过,沿途许多村庄。 卫梓怡来郢州时也从山下经过,听了几句传闻,道是青岳山上悍匪成群,朝廷几次派兵剿匪,却因朝中将领不熟悉地形,反被山匪埋伏,数度全军覆没。 山中匪众猖獗,寻常百姓不敢轻易招惹,只能绕道而行。 是以郢州不甚繁华,虽然离京不远,却缺乏有力管束,一小小县官竟也无法无天。 卫梓怡拱手谢过县令,遂领众人离开县衙。 回京不如来时匆忙,内卫府众时走时停,保存体力,以防途中有变。 行至青岳山脚,忽然下起雪来。 他们距离京城尚有数十里,远近却无避风躲雪之所。 冬日的雨雪寒冷刺骨,若被雪水淋湿了衣服,再吹吹冷风,便是身强体健的内卫高手,也难保不会染上风寒。 尽管天色尚早,却也不好再赶路了。 魏辛提议:“大人,天冷路滑,不若就近在驿站歇脚,待雨停后再回京。” 卫梓怡扫了眼身旁闷声不吭的俞秦武:“俞副指挥使以为如何?” “全听卫大人安排。”俞秦武朝她拱手,态度可算谦卑。 卫梓怡点头拍板:“那就去驿站吧。” 雨还未下大,他们距离驿站所在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驿站主事之人笑脸相迎,令站中驿夫上前牵马,卫梓怡正要往里走,忽听得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唢呐吹奏之声。 众人循声回首,见一队人抬棺出殡,由远及近,将要从门外经过。 卫梓怡蹙眉驻足,凝神观察片刻后忽的冷哼一声,吩咐魏辛:“带两个小队过去,无需多言,直接动手,其他人整队戒备。” 魏辛闻言,颇觉意外,但她相信卫梓怡的安排自有道理,遂带了一小队人马前去拦住这一行人的去路。 俞秦武见得卫梓怡这番安排,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觉察俞秦武的目光,卫梓怡掀了掀唇角:“俞大人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这些人绝非良民。”俞秦武收回视线,“一口寻常松木棺材,至少六百斤重,只有八人抬棺,距离此地最近的村落尚有六七里路,那抬棺之人却面部红气不喘,岂不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