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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姨正在擦花瓶,看到他下楼了就让他吃早饭。 他说有事要先出去下,还没走两步就被从厨房出来的徐靖池叫住了。 徐靖池围着围裙,手上还戴着一次性手套,问道:什么事这么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徐靖池问,于是把刚才想好的理由说了:少年宫那边有个老师临时有事,让我去帮他代一节课。 他神情自然,徐靖池就没有起疑,还道:那我送你去吧。 他的车拿去修了,刚好徐靖池之前定的车型到了,他不想让徐靖池送,但又找不到理由,只好坐到少年宫,看着徐靖池开远了才去拦出租车。 罗医生有预约的病人,护士让他在休息室里稍等一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水。 他起来到现在都没喝水,虽然嘴里很干,但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不能碰。 等轮到他时,罗医生带他到隔壁的诊疗间,详细问了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了解情况后就让他躺下,给他做了检查。 相较于之前每次都能放松的状态,今天的他一直莫名紧张着,怎么都没办法放松下来。 在罗医生按压到第二个位置时,他就感觉到那种无法控制的尿意了。 他急忙抓住罗医生的手。 看他脸色都变了,罗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总结道:你这个情况有点复杂,需要胡医生一起会诊。 胡医生是他之前在信合诊疗中心见过的心理医生,了解他现在的病情后,胡医生给他做了份心理问诊报告,然后请他去休息室等着,一直到了中午罗医生才把他叫过去。 不要太担心,这是突发意外导致的应激反应,你精神太紧张了。 罗医生安慰他道:胡医生跟我都建议你后续多做一些放松心情的事,比如出门旅行,或者听一场音乐会之类的。 郑卓圆微微拧着眉头:身体方面没问题?你并没有再次受伤。 罗医生推了推眼镜边,道:我知道你对这个症状很抵触,但是紧张对病情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罗医生站起来,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你的嘴唇已经干到起皮了,喝点水吧。 他和罗医生对视了一眼,又去看那个白色纸杯。 罗医生观察着他,在他看到水的时候,喉结明显滑动了下,这是身体的本能在需求。 但他还是转开了头,拒绝接过这杯水。 他的康复情况一直是罗医生跟进的,所以对他这种心态很理解。 毕竟发生车祸的时候他意识很清醒,整个人却被副驾驶座的椅子死死卡着无法动弹,一直痛到了昏迷。 后来送医时诊断出骨盆骨折,刺伤了膀胱。 身体上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后痊愈了,但他心理上的伤却逐渐严重了起来。 罗医生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道:你母亲走之前跟我交代过,你的情况只要有不好的发展,我就一定得通知她。 罗医生话音刚落,郑卓圆就睁大了眼睛去看他。 但你才是我的病人,我肯定要先尊重你的意愿。 罗医生拍拍郑卓圆的肩膀,脸上又浮现出慈爱的笑:其实你的情况在我看来真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任何病症都有反复的可能,我们要做的是怎么去改善这个情况。 郑卓圆放松了握紧的拳头,道:罗医生,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父母。 罗医生点着头: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排斥喝水进食这些正常的生理需要,水摄入不足会导致很多问题的。 郑卓圆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了。 罗医生又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回到电脑前开始敲诊断报告。 我和胡医生会先给你开一周的药吃着,三天以后你来复诊。 至于纸尿裤,我建议你继续用,就像康复初期那样。 其实它是能帮助你放松精神走出来好东西。 罗医生语气温和地看着他,但他没跟罗医生对视,只盯着拳头捏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十几下后,终于点头了。 罗医生把他送出去,又宽慰了几句。 待他走出诊疗中心的大门,对着头顶那轮散发着生命热量的太阳时,内心却是一片茫然。 他一直以为自己走出来了,没事了。 可没想到一场意外就击溃了他一年来的所有努力,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最窘迫难熬的那段时期。 地面的气温有37度,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连手机响了都没听到,也就不知道此刻陈舒伦正在他家门口焦虑地按门铃。 苏姨在阁楼做卫生,是徐靖池来开的门,看清门口站的人后,徐靖池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陈舒伦做好了会在这里看到徐靖池的准备了,一碰面就急道:卓圆在家吧,我进去看看他。 他说完就想绕进去,结果被徐靖池抓住衣领,用力一推就抵在了墙壁上。 他俩体格相差不大,不过徐靖池在国外练过一点防身术,轻易就将陈舒伦压制的无法动弹了。 陈舒伦用力挣扎了几下都无果,顿时恼了:你放开!让我上去找他!徐靖池一看到他就来气,此刻听他居然直接叫出郑卓圆的名字,更是火大,胳膊往上一压就抵住了他的后脖子:你昨天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还有脸找上门来!陈舒伦被压的呼吸都困难了,想踢徐靖池,又被徐靖池先一步制住了下半身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