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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裕转身,下意识地向她伸出手。 姜宛繁握住,力道一紧,被他圈在了怀中。 “不热啊?”姜宛繁笑,作势嗅了嗅他的肩膀,“你不出汗的吗?还是这么香。” 卓裕嗯了声,“从小就不爱出汗。” “那你刚才剪彩的时候,出汗了吗?” “没有。”卓裕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特别平静,我甚至满场找人,你猜我想找谁?” 姜宛繁说:“找你父亲。” 卓裕一愣,不有将她握得更紧,自顾自地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他说:“就跟魔怔了一样,我觉得我爸就在人群里看着我,他也来了,或许是想骂我,或许是想跟我说些别的。” “都骂你了,你还找他呢?”姜宛繁问:“不怕他砸你场子啊?” “只要他能来,砸得稀巴烂我也认了。”卓裕顿了顿,声音不由发紧,“但他不会再来了,永远不会了。” 姜宛繁很少听他提自己的父亲,“我听怡晓说,爸爸好像不赞成你走滑雪这条路。” “他不喜欢,也不赞成,高中为了这事,差点断绝父子关系。”卓裕笑,“你说得对,他还是别来了,我几乎压上所有,走了一条他眼里离经叛道之路,他应该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风吹过,蝉鸣阵阵,外面是盛夏烈头,这里被野蛮疯长的植被隔出一块恒温场地。感觉不到热,风送来的,是植物混合的淡淡潮意。 忽热又忽冷,和卓裕此刻的心情一样,在忐忑里寻找答案,又被答案自我否定,这是深埋在他心里的一道无解题。 “如果爸爸真的反对,绝不允许你上体校,给你交学费。你做出的决定,他还是默默支持的。嘴硬心软,不代表他没有心。人生每个阶段,都有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为填志愿,为选择,为梦想,为前程。哪怕不能如愿,他也会对你妥协,因为他爱你,就算没有照着他的路走,他也希望你顺遂平安。”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动画电影《功夫熊猫》?”姜宛繁问。 卓裕太忙了,这几年几乎没有进过影院,他答:“我听说过。” “我们晚上一起看,里面有一句台词我很喜欢。”—— 昨日已成历史,明天是个谜团,但今天是天赐的礼物。 她在卓裕耳边轻声,“我是陪你拆礼物的人。” — 俱乐部的预售额还不错,超过了预期,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在前进。忙过这一阵,卓裕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空闲时间。 八月中旬,姜荣耀打来电话,告诉他们,奶奶祁霜说要过来这边看一看。 卓裕万分惊喜,满口答应:“行,我开车过来接她,下午出发,您让奶奶不用收拾太多行李,缺什么这边我给她买。” “不用不用,你也忙。”姜荣耀欲言又止,“姜弋陪着她一块。” 晚上和姜宛繁说起行程安排,卓裕拿出小本本,盘腿坐在那自言自语,“还是第二天去烧香吧,在山脚下住一晚,让奶奶烧头香。”他扒拉了一下手机,很快否认:“不行,那天日子不好,奶奶信这个,别惹她不高兴。” 姜宛繁偷偷拍了个他背影小视频,发给祁霜。 祁霜回得超级快:“让孙女婿别驼背!不精神!” 姜宛繁偷着乐,凑过去看了看,“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陪着,家里蹲奶奶都会很高兴的。” 卓裕已经做好决定,“第一天先带她去藏芷邸。” 姜宛繁纳闷,“去新房干吗?那边还没装修好呀。” “眼见为实,她孙女婿没撒谎,房子给你安排好了的。”卓裕神秘兮兮地说:“老人家的心很敏感的。” 姜宛繁:“……” 卓裕见识过霖雀那边流言传播速度,他已经吃了一次亏,长教训,总结经验,绝不会有第二次。 姜宛繁乐不可支,拎着他的耳朵左右摇晃,“我奶奶可有钱了,不在乎咱俩有几套房。” 祁霜坐了几个小时车,没事人一个,下车后看见路边的糖葫芦,还想让卓裕帮她买一根尝尝。蹲在路边晕车干呕的姜弋连连摆手,虚弱呐喊:“千万别,姐夫,我奶奶吃不了甜的,她牙齿全掉光了。” 祁霜郁闷,“就你话多,下次再也不跟你出来玩了。” 卓裕扶着她,悄声说:“没事,晚点我给您买,偷偷的。但是说好了,您只许吃两口,行吗?” 祁霜喜笑颜开,“诶!” 今天店里事情多,姜宛繁抽不出空去接。卓裕开车带奶奶直接来了店里,祁霜一改往日亲和,戴上老花镜,严肃认真地在“简胭”巡视。 “这边的料子要分开,颜色没有问题,但是材质不一样,看起来很乱。” “你这针线盒不能这样码放,要平铺,方便拿取。” “这两把尺子,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吗?”祁霜事无巨细,拿起来比划给众人看,“刻度标的不准确,差了2毫米,给顾客量尺的时候,怎么拿捏得准?” 吕旅额头冒汗,连姜宛繁都是少有的紧张。 卓裕忍不住向前解围,他还没开口,就被祁霜扯远几步,主动商量道:“孙女婿,糖葫芦让我吃四口,我就不说你媳妇儿了,行不?” 卓裕:“……” 姜还是老的辣。 祁霜体力好,舟车劳顿也不觉得辛苦,又说要去卓裕的俱乐部看一看。卓裕自然有求必应,给她介绍滑雪服,雪橇,滑板。这才是祁霜眼里的万花筒,是她不曾接触过的新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