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
上辈子那一幕撕心裂肺的场景涌上心头,太平连忙驻足闭眼,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她不禁湿了眼眶。 春夏绕至太平身前,关切问道:“殿下怎么了?” 太平揉了揉眼睛,佯作被沙子迷了眼,哑声道:“眼睛里进沙子了……” 婉儿瞧见太平还想揉眼睛,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腕,温声道:“别动,会越揉越疼。” “可是……难受啊……”太平只能继续演下去。 婉儿将纸伞递给了春夏,歉声道:“妾僭越了。”说完,便温柔地凑了过去,不轻不重地吹了一下。 温暖的气息吹过泪痕,太平的身子瞬间绷紧,怔怔然看着婉儿。 忍住! 太平垂手握拳,压抑住想亲吻她的念头。她离她这般近,她是这般想念她,那些久违的气息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勾得她的心弦痒痒轻响。 “舒服些了么?”婉儿轻声问道。 太平下意识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摇头。 婉儿蹙眉,“沙子还在?” 太平贪恋她的气息,她想再被她吹一次,于是她点点头,“嗯。” “呼……”婉儿再吹了一口。她很快在太平眼底捕捉到一丝得逞的笑意,婉儿当即反应了过来,沉了脸色道:“殿下胡闹!” 太平无辜又委屈,“方才是真的进沙子了!” 婉儿也不好与她争辩什么,“现下应当没事了。” “本宫只是没想到……”太平含笑负手,“原来你可以这样温柔的。” “妾只是……”婉儿只想辩解,免得被太平误会什么。 太平得意地昂起脸来,“我懂的,你跟春夏一样关心我。”这句话本该重音落在“春夏”上,太平的重音却落在了“关心”上。 春夏没觉察其中的差别,婉儿却很快听懂了太平的言外之意。她确实是僭越了,明明只是初识,怎的就这般关心她? “放心,你只要真心待我,我也不会欺负你。”太平说着,斜眼觑了一眼春夏,“春夏才来伺候我那一年,没少做错事,我也没把她打回去,重新换个人伺候。” 春夏听得害怕,急忙道:“奴婢笨手笨脚,若有做不好的地方,殿下尽管责骂。” “春夏可好了,我可舍不得责骂。”太平说话间,对上了婉儿的眸子,“今日你待我的好,我记下了!” 婉儿垂首,“这是妾应该……”本来是随口的应和话,可说了一半,婉儿惊觉这话不能用在这里。 “对!这是你应该做的!”太平逮到了婉儿的话头,一句话点到了实在处,“不许忘了!”说完,她高兴极了,像只雀跃的小鹦鹉,不时蹦跳两下,朝着码头走去。 春夏跟着太平的时日也不短了,她鲜少瞧见公主这样逗弄一个人。见公主这般高兴,想必公主是满意天后给她安排的这个伴读才人的。她执伞往前追了几步,回头对着怔然立在原处的婉儿招了招手,“上官才人,殿下已经走远了。” 婉儿回过神来,自忖今日实在是不该有这些情不自禁的举动。她收敛心神,快步跟上春夏,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再做这种逾越之举。 三人走到码头上,内侍们将游湖的船只稳稳靠岸后,拿了踏板来,放在了船只与码头之间。 内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太平上了船,哪知太平忽然回头,定定地瞧向了其中一名内侍,“你有些眼熟,本宫似是在哪里见过你?” 这内侍生得极是斯文,受宠若惊地对着太平一拜,“奴婢数月前在球场当值,那回太子殿下与英王殿下球场比试,公主也去了。” “原来如此……”太平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陈七。”内侍如实回答。 听见这个名字时,婉儿猝然沉了眸子。此人是马场管事陈公公的侄儿,太子贤造反,武后第一个处置的便是这位陈公公。那时候婉儿还不解其中缘由,后来常年陪伴武后,方才从武后口中得知,陈公公是谣传太子贤身世的源头。武后那时候很是愤怒,当即下令格杀了与陈公公有关联的所有人,其中便有这陈七。 婉儿本想明日寻个机会去马场走走,花些心思与陈公公走近些,再慢慢查他的实证,最后拿了他交给武后,当做她给武后的第一个定心丸。没想到今日公主突然起兴来此,竟让她遇上了与陈公公有关的人。 这可是个好机会,她得想法子抓住。 第12章 坠水 “哦,陈七。”太平悠然再念了一遍。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心思,不知公主突然如此,到底是起了什么念头?上位者的心思最是难猜,但凡摸准一二,都能捞到不少好处。 公主顽皮之名在外多时,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陈七在心底快速盘算了一遍,叔叔总让他谨言慎行,若无必要,少说少错,所以他选择垂首恭听。只是,他总觉有人在悄悄打量着他,他下意识循着视线望去,却又无人看他。 太平没有再说什么,命宫人们划动船桨,在东海游湖一周。兴致过了,她便命人将船靠岸,准备带着春夏与婉儿回千秋殿。 船板再次搭好,春夏连忙去搀扶太平,担心公主不慎落水。 太平沉眸,“你扶好上官才人,本宫有的是人扶。”说话间,看了一眼陈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