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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故安跟在后边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关灯回房。 李清河一直没说话静静等着。 她回屋以后,吵闹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她这才发现小孩那边安静的显得有些异常,松开的眉头再一次拧紧,但这一次却没有直接开口问,反而等到自己懒洋洋窝到被褥里时,才慵懒地开口:“从宽还是从严?你看着办吧。” “哎?”小狗下意识开始摇尾巴,讨好地喊:“jiejie。” 林大人铁石心肠不吃这套。 小狗又汪汪汪叫了几声,见她不为所动只好选择坦白,道:“方便开视频吗?” 林大人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小孩乐颠颠的开了视频。 空旷山顶,寒风凛冽,小孩躲在白色墙壁下,杂乱的头发和冻的发红的鼻尖,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心里一紧,赶忙问道:“你在哪里?” 小孩挨着寒风,前置换成后置摄像头,周围黑漆漆的,借着明亮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坚硬岩石围绕下的小小寺庙,往前走几步,薄雾下的雪山时有时无。 小孩吸了吸鼻子,说道:“我过来这边了。” “西藏?大年三十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出家还要找个好日子吗?”林故安心情焦急,说话也显得有些冲。 李清河没在意,原地跺了跺脚,失去知觉的脚传来一阵酥麻,呐呐地说:“我不想和他们一起过年嘛。” “那有必要跑那么远吗?”林故安气不打一处来,凶的很。 手机那边没人回答,只听见跺脚的声音。 林故安意识到自己太凶了,深呼吸几下,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待在外面干嘛?还不快进去,冷死你。” “和你打电话嘛,”小孩嘟囔。 “快进去!”语调都提了两个度。 李清河乖巧听从,走过转角,进入破旧的大门,寺庙极小,正门对着的放着佛像的大堂,两边是厨房还有住所,李清河几大步就走到大堂,一个中年和尚和三个小孩躲在佛像下,围着火堆取暖。 李清河没客气,往他们中间一挤,带进来的冷气把旁边的两个小孩冻的往另一边躲。 林故安抿着嘴,看着仅靠火塘照明的房间,又气又心疼。 摄像头又换了过来,小孩白净的脸被火照的通红,还傻乎乎地笑。 她能怎么办?沉沉地叹了口气。 小孩忙着和她介绍,光头的中年男人皮肤粗糙,脸颊瘦地凹下去,眼睛却澄澈干净如孩子,看着转过来的屏幕,笑着双手合十和林故安打了个招呼。 剩下的三个小孩,两男一女,脸颊圆嘟嘟的,还带着些高原红,眼睛如和尚一样澄澈,映着火光的黑色瞳孔是掩盖不住的好奇。 林故安当着一群人的不好凶李清河,只好压住怒气和他们说话。 和尚是这个寺庙里唯一的和尚,法号行空,不大像之前见过的大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对着摄像头也十分朴实地挑出火塘里的几个红薯,被烫地龇牙咧嘴的还在分红薯。 李清河看见她有点茫然无措的表情,笑着解释道:“他就当了五年的和尚,之前还是个大学生,还当了两年公务员。” “……”林故安,现在主持那么好当了吗?五年就可以上任了。 行空在红薯面前没有形象,吃着烫乎乎的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这是高学历和尚,懂?” 李清河笑着怼他了几句,然后又低声和她说话:“这寺庙在偏远的高山上,平常连牧民都很少过来,以前只有老主持一个人,后来收了行空做徒弟,”剩下的话,顾着孩子,不方便提,给她打字。 “行空下山的时候捡到了被丢弃在路边的桑吉,可能是上来祭拜的牧民看见寺庙收养桑吉,就把央金和边巴丢弃在寺庙门口,行空和之前的主持一起收养了他们。” “只不过没有让他们出家,行空平常会给他们上课,想送他们去上学。” “老主持前两年就仙逝了” 行空领着小孩几下吃完红薯,戳了戳李清河道:“快吃,不然冷了。” 李清河点了点头,手机递给他,自己捧着半个红薯啃,晒过的红薯甜如蜜糖,是冬天不可缺少的美味。 行空嘴边还沾着黑灰,灰扑扑的手摸了摸反着火光的脑壳,笑道:“我也是个假和尚,法号都是自己取的。” “……”刚刚出现的恻隐之心突然消散,没等她回应,手机又被小孩抢了过去。 年纪最大的桑吉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用稚嫩的童声喊阿佳。 林故安刚张口,又换成边巴鼓足气地大喊阿佳,新年快乐。 “……” 扎着两个辫子的央金赶紧补上。 十分缺乏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的林故安望着屏幕里挤着的三张小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好李清河吃完红薯过来救场,拿过被火烤的发烫的手机,大手往边巴脑袋上大力一揉,然后抱着央金到腿上坐着,边巴熟练地到另一边坐好,桑吉在她肩膀探出头。 三张脸变四张,林故安觉得压力更大了。 李清河笑了笑,和她聊天:“我的小铃铛就是桑吉送的,对吧,桑吉” 桑吉憨笑点头,李清河带着三个小孩和她聊了半天,还从口袋里掏出糖来,说是林故安给的,三个小孩看她的眼神更加热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