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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殿下一声都不吭,冷静地去向人求救。 适逢他路过冷宫,小殿下看到自己,如同看到救星,竟双膝朝自己跪倒,求他救母。 孙勤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那一节曲伸的袖管,震惊于他疼得脸色苍白,却自始至终不喊一声疼,从那时起,孙勤就钦佩又心疼。 贤妃得救了,孙勤借故到冷宫也走得勤快了起来,时不时为君至臻送一些良药,将她的胳膊用木板固定绑上,手法粗糙得很,但冷宫里也没别的大夫愿意过来了,幸而孩童的骨头长得快,也没为殿下留下什么病根。 贤妃娘娘缠绵病榻也很久,小殿下的伤都快好全了,她才起来。 那日孙勤路过冷宫,看见好不容易能下地的贤妃抄着水桶就往君至臻身上砸,痛骂他丧门星,我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遭这种罪!天杀的,我竟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木桶重重拍在君至臻背上,那桶年久失修,都是些糟木头,一下拍得四分五裂,三殿下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四殿下不敢劝,扒着柱子哭得老大声。 贤妃一边打一边咒骂,没一句好听的,招招戳人心肺。 还是贤妃大病初愈,打累了,这才罢了手,她趴在石井栏上,哭得恸断肝肠。 三殿下趴在地上,坐起身,用手揉了揉后背,没说一句话,将地面上散落的糟木头全部捡了,步履蹒跚地晃到墙根处,扔进了柴火堆里。 十多年了,孙勤看着此刻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榻上的殿下,一些往事重临心头,还是不免心疼。 璎璎 孙勤听到殿下在唤着一个名字,凑近了听,才听得清楚是王妃的闺名。 迟疑了半晌,突然再也忍不住,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让王妃来这里看一看殿下。 哪知他正要走,秦王的一只手却拽住了他的手指,将他留住了,孙勤怔了怔,愕然地坐到了殿下床边上,瞧见君至臻虽眉峰紧锁脸上失了血色,苍白无比,但眼帘颤动,似是要醒来的迹象,孙勤惊喜交集。 殿下!您醒了! 君至臻的眼睑扑扇了一下,慢吞吞地扯开了一条线。 若有光渗透一线,漏了进来,照亮了他的眼睛。 君至臻感觉自己紧握着一只手,那手宽大而温暖,但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是孙内侍那张又老又柴、鹤发鸡皮的脸,和梦里柳眉杏眸、瑶鼻樱唇的粉靥实在是相去甚远。 君至臻唰地一下松开了手,放孙勤差点儿屁股蹲摔在地上。 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成两半,君至臻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欣喜的老内侍,随后,目光在这点满蜡烛,光晕清透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逐渐暗淡。 孙内侍,是你。 孙勤顺着他的话,小心翼翼地道:殿下盼着,是谁。 不等他问,孙勤大着胆子,道:殿下受了重伤,理应好生休息,这伤虽不甚深,但太医说了,刀口上的毒,毒性猛烈,殿下今日万万不可再动,等明日王妃醒了,老奴去唤王妃。 君至臻想,璎璎大概见了他新伤盖旧伤的,只怕会害怕,她口中说着不嫌弃,但他认识她的眼神,第一次看到他身体上那些烂疤时,她眼中的神情骗不了他。 不用了,君至臻虚弱地侧身将头靠在枕上,缓缓吩咐,不用惊动王妃,我伤势在后背,不要命,我心里清楚。 孙内侍真是疼啊,殿下自小就会忍痛,没有人教,自己就无师自通了,从来不要任何人心疼,怕旁人瞧见,受伤了从来都是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宫里头 孙勤顿了顿,不知要不要说禁中的情况。 说下去吧。 孙勤点了点头,看着君至臻惨白得脸色,迟疑道:陛下震怒,下令玉京全城戒严,势必要找出幕后主使,刺客尸首也已经拿去辨认了。漱玉宫那边儿好像,没什么消息。 作者有话说: 独自舔舐伤口的真真。 璎璎知道可要心疼死了。 第50章 日上三竿, 金色阳光穿透帘帷,唤醒了酒醉甜梦中的美人, 苗璎璎的眼睑支撑起来, 望向窗外,有麻雀用轻细灵巧的爪子抓挠着窗棂,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苗璎璎懒洋洋地侧身听了片刻, 伸了伸懒腰, 终于不再赖床。 恒娘! 她穿上自己的绣履, 更衣系带, 便照旧去喊恒娘。 喊了半天不见人, 苗璎璎自己不会弄发髻,惊讶地推门去看,只见寝房这边没任何动静, 但也没人,苗璎璎喊恒娘不到, 又叫莳萝。 喊了几声莳萝终于听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来,苗璎璎看她额头都是香汗, 衣服也是昨日的没换,面露急色, 怔了怔, 怎么了?出事了?人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是谁,出了什么事,莳萝娇喘吁吁地停在回廊底下, 捂着胸口道:人都守在前院去了。 苗璎璎愣住:什么?殿下呢? 莳萝连忙回禀:殿下昨日回来途中遇到刺客伏击, 受了重伤, 昨夜里王府里的人一宿没睡,都在前院守着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