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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真无可无不可,只是说道:王妃身上红尘之气太重,在枕霞山切勿久留,恐生悔恨。 出家人说话本来就玄妙,但苗璎璎跟着爷爷太久了,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听了这样的话,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怎么放在心上。 夜晚她和君乐兮同睡一榻,窗外的月光笼罩着纱窗,周遭安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苗璎璎知道她没睡,心里想了很多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璎璎。没想到最后是君乐兮先开口叫破了这种窘境。 你跟我说一说,你和三哥的事儿吧,我想听,好吗? 苗璎璎愣了愣,因为一提起君至臻,她就没法儿客观冷静,不禁长吸了一口气:你想听哪方面的? 君乐兮侧过身,脑袋枕在苗璎璎胳膊上,寻了一个舒适的所在,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像一个孤单的小蜗牛,汲取着身旁的一丝温暖。 这种情况下,苗璎璎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婚姻的有多么幸福。 事实上也没有多么幸福,好了几天,他就开始下手要她休夫了。 苗璎璎叹了口气,没有等君乐兮继续发问,自己就招了:过几天,我大概就要把你三哥休了吧。 君乐兮一听,困惑地支撑起了脑袋:为什么? 你是想开了么,君乐兮皱眉,了解了自己的心意,发现自己仍然对四哥旧情难忘? 苗璎璎苦笑道:你可真会想,和君知行有什么关系,我早就把他忘了。 忘了,君乐兮喃喃,原来这么快就可以忘记一个人。 苗璎璎点头:是的,嘉康,你也可以,我们女子虽然力量薄弱,但心性要强,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你只是短暂地接受不了自己看错了人,就和我当初一样,我当初退婚之后,也是待在家里不敢面对,可是时间一长,还是好了。伤口结了痂虽有可能会留疤,但每一道伤口都是我们强大的见证。所以,不要管别人怎么看,自己过得快活最重要。 她知道现在和君乐兮说这些,她不会明白。 当局者迷,就像当初,和君知行分开,她也疼了很久,最后自己走出来,万事大吉,只当自己走在路上被井绳绊了一跤,有什么打紧? 没必要朝井绳泄愤,犯不着也不值得,只怪自己没看清路,以后远远地避开这些拦路的坑洼,就不会再跌跤了。 君乐兮良久没说话,风吹来,纱帘幽幽地晃动,她叹了口气,那不是因为四哥,你为什么要休夫呢? 苗璎璎还是没法忘怀那天在槿梨院受的气,只要一想起便懊火:真的,你应该去问你的三哥,他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娶我的,他娶我,就是把自己当个过河桥,自诩深情地帮我洗脱那些流言污名罢了!等我过了河,他才跟我说,他不是要跟我同船渡,只是为我拉个绳儿,让我上了岸就把他忘了! 君乐兮听了,却只是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在苗璎璎都不明白她笑什么的时候,幽幽道:那三哥还是爱你的。情况和四哥不一样。 苗璎璎也喃喃道:是啊,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些话难以启齿,不知要不要同嘉康说,君乐兮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你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苗璎璎心一横,大着胆子凑到君乐兮的耳朵前,悄悄儿地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和他没有夫妻之实。 在她一愣之际,苗璎璎捂住了脸:应该是我不够有吸引力。 同床共枕这么久,他谨守规矩,在红线之外,从未越雷池一步。 苗璎璎欣喜地感叹遇到了一个正人君子,同时,也在暗暗怀疑人生。 君乐兮这可不知说什么好了。 山中岁月幽静漫长,苗璎璎在枕霞山与君乐兮日日同行同卧,到了第九天,魏玄真为君乐兮戴上了黄冠。 从此,君乐兮就是名副其实的真女冠了。 这日山下来了人,说是秦王府来的,接王妃回府。 远远地苗璎璎就瞧见来人是薛元寿,客气地问了一声好,并称自己在山中住得格外舒心,暂时还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其实她暗暗猜到了。 在府中两名内侍,一个孙勤,一个薛元寿,孙勤为主管,薛元寿是孙勤的义子,实则相当于他的副手,他亲自前来,王府应是有了动静。 薛元寿见王妃离家这么久,竟半点没有要回的意思,不禁大急,直说:陛下下了口谕,明日殿下要出京了。 苗璎璎嘴硬道:意料之中。 这么久了,他的伤估计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说了年后他就要走的,现在是真真切切要走了,没什么稀奇的。 薛元寿见王妃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真儿呆住了,王妃,殿下这一去,可不止一年,您您真的不去送一送么? 苗璎璎下颌一阵收紧,但终究,她背过了身,冷漠无情地咬紧了牙关,那话,便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朱唇中挤出。 不回,不送。 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突然想,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