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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她这样一声不吭安心赶路的模样还是很有欺骗性。也不知同行的两位将军私下脑补了什么,朱儁对她的观感好了不少,连带着底下将士也不多说什么了。

    阿楚这一趟被派去的是阳翟县,位于颍川西部,靠近司隶州,算是很安全的地方了。

    正如荀彧所说的,鄢陵令王悍守城不利,已被杀害,只有少量义军还在顽抗,效果甚微。大量黄巾聚集于此,以鄢陵为据点攻占别处,可以说以鄢陵为主的颍川东部,才是此行的重点。

    长社县与鄢陵县靠近,也是黄巾汇集的地方,波才军在颍川东北部作乱,大概也是想从此出发,直捣黄龙,一举攻入雒阳。

    因此,两位大将各自守了一处,鄢陵由朱儁驻守,皇甫嵩则担任长社守将。

    不过皇甫嵩也是个实诚人,虽然阿楚去了相对安全的阳翟,基本与划水无异,他还是拨了一千五的将士给她——当然,为了作战效率考虑,其中可能有一千四百九十人是新兵。

    不过阿楚对此非常满意:新兵没上过战场可以慢慢训,老兵对于主帅的服从性却是很难一时改变的。

    如果分给她的是一群非中年男将不可镇住的老油条,看到她年轻脸嫩就阳奉阴违,那才是真的要命。一个两个她尚且能够处置,可是这风气一旦涨起来,手下都一个德行,那才是大麻烦。

    三日前,官军已入颍川境内,只是东部两县情况危机,刻不容缓,朱儁皇甫嵩已带人先行了,阿楚便也只能带着一千五的新兵与五百的私兵继续前行。

    波才军势大,抗击的将领是不能胡来的,朱儁皇甫嵩在接诏受封的当日就已向各地征召有能力的将士,听闻孙坚也在此列,不知真假。

    阿楚要和这些能人一同作战,站进去一看,画风格外不同,也难怪朱儁一开始没给她好脸色了。虽说她自觉本事不差,但是光看脸的话——行吧,朱儁是典型大男子主义的汉代男性,大概觉得她比较适合出现在掖庭而不是军营。

    她拍拍马背,夜照玉狮子便向身旁的荀彧靠近了:

    “文若,你看怎么样?”

    她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不过荀彧很清楚她的意思。

    这位未来的王佐之才闻言侧过脸来,乌黑和悦的桃花眼微微下垂,对上阿楚的杏眼。他微微一笑,毫无保留地夸赞道:

    “异人有能力让将士们甘愿听令,是你的本领啊。便是朱公伟将军在场,也要感叹一声吧。”

    虽然有部曲作势,士兵们又都是新人,但阿楚以十四岁少女的身份使他们折服,的确是不错的成绩了。

    至于是为什么……

    “将军,今日也——”

    身后有士兵拍马追上来。

    皇甫嵩拨的一千五新兵里,有不少对军中规矩一知半解,没什么眼色,看着将领和监军聊天,竟然也凑上来打断。

    阿楚看了眼他,欲罚又止,觉得现在还不到教规矩的时候,现在还得把树立威望放在第一位,于是答道:

    “明日下午就到阳翟,我也不为难你们了。若是还想打,扎营前挑三个最强的一起上吧。”

    ……就是靠打。

    荀彧默默闭上了嘴。

    六年了,虽说他和秦楚不是天天见面,但七日一见总是有的。即使是这样的频率,他也看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这孩子从当时那粉雕玉琢的稚童,变成现在这个……一枪挑一群的少女。

    阿楚浑然不觉他的复杂心情,抬手一挥,对那将士道:

    “你先下去吧,别打扰我了。”

    那士兵连忙应声退下:“喏。”

    正如伏完刘华所预料到的,在接手军队的最初,阿楚是不被这些新兵放在眼里的。

    这些将士大多出自雒阳周边的平民家中,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阿楚的“舞阳亭公主”之称是如何得来的,因此乍见得队首白马上那张明眸皓齿的脸庞,还以为是将领在开玩笑。

    好在朱儁皇甫嵩对她携带私兵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他们还挺欢迎,总之,有了五百部曲作倚,局面姑且还能控制下来。

    不过这些新兵,虽说没怎么动手动脚,勉强算是安分地站在原地,可嘴却是没有停下的。

    阿楚当时和高玥说“人言可畏”,不曾想这么几天的工夫,就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阿楚闭口不语,绕着军队方阵前后绕了几圈,听着他们从窃窃私语变成大声议论,挑出来几个起哄最凶的,抓出来在众人面前列成一队,暴打了一顿。

    她虽不能说是力大无穷,但也是从小习武长大的,自然和这些士兵想象的“手无缚鸡之力”不同。她有天赋、不怕疼,还有系统的加速器做担保,打起架来比谁都有底气。

    那几个不长眼的新兵,仗着朱儁皇甫嵩不在,以为没人能奈何他们,聚在一起指着阿楚和高玥说荤笑话,字句不离“帐中”“塌上”。

    高玥现在是男子打扮,可生得太漂亮,又是阿楚自带的裨将,总不离她身边,因此也逃不过被议论,被那些作死的新兵说成是阿楚那年长的小白脸了。

    高玥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往日在家中听到这话,是要翻来覆去想很久的,只是这作战盔甲套在了身上,她居然不觉得伤心,只感到血气上涌,手都已经握在剑柄上了,若不是荀彧拦着,她差点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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