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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英, 则是他们准备的第一个“人手”。 此人本为她在西凉招纳的士兵, 一路稳扎稳打走到了中层武官的位置,也与伏均沾了些亲故,视他为妹夫,还以为在秦楚面前也能有些薄面,于是欣然答应了他前往女市的邀请。 谁料受害的姑娘与秦楚庶妹伏寿相识,于将军府门前认出了徐英。一朝东窗事发,徐英被扣住问斩,雷泰这才急了。 他还以为是蝉娘检举的,酩酊大醉时想起此事,热血上头便去了女闾,于二层高处拽着她想打,强逼蝉娘前往将军府,求秦楚留下棋子徐英。 不想这雷泰也是个不顶用的,醉酒后头脑不清醒,脚下一滑,居然先把自己摔死了。 闾主杨定受袁家恩惠提拔,好说歹说地揽下这桩肥差,受命留好厢房供几人商讨。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样倒霉,直接撞上雷泰意外身亡,又听他言语间与袁术大计相关,自然不敢说是酒楼设施不齐导致人死的,于是干脆利落地推出蝉娘顶缸。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蠢,却还把别人当笑话,不过几天的工夫就被人摸清了底细。 “唉,三兄。”她蹲下/身与伏均对视,看到那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色露出了轻微的恐惧,不由歪了歪头,“你怕我吗?” 她人前冷硬,人后却和童年时差别不大,说话时一字一顿,像真的不理解。 伏均目光微微涣散,不自觉想起这女孩……当年在袁府时,毫不犹豫留给袁氏的那一巴掌。 心高气傲,睚眦必报。他心里陡然跳出这两个词。 “七娘,”他干咽了下口水,勉强缓过了气,抖着声音道,“阿兄只是……” “嗯。阿兄只是怕我、不敢求我第三遍,所以才去求了袁公路。”她说。 “七娘!”他忽然叫了一声,声音中气足了不少,“袁术只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更何况我知道的也不多——至于徐英,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你我既是兄妹,为什么不宽和一些呢?” 地下室里一片黯淡,伏均被她阴影中隐约发亮的绿眼吓得面无人色,回光返照似的忽然挤出这一大段话,好险没有咬到舌头,说完后便目光躲闪地看了眼她,发现秦楚的表情晦暗不定。 “有病。”秦楚啧了一声,心想,“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就该把他脑壳敲飞。” 系统闻言立刻上线,亲切道:“我有锤子榔头,高尔夫球杆也有,你要吗?” “不用。” 她对着伏均冷冷一笑,居然很耐心地按序回答了他的问题: “袁术想知道我的消息,是算计的第一步;你所知有限却还要投靠,是异心生起的开端。 “徐英死了,我要所有人知道他死的原因——不忠不矩,本就是该杀的。” 秦楚说着站起身,慢慢走道堀室门口,一只脚踩上了楼梯,才想起伏均还有最后一句话没有被回答。她回头睨了眼伏均,看着他煞白着脸匍匐于地面,淡淡道: “至于你,伏均。你算什么东西?” …… 秦楚说得没错,伏均确实不算什么东西。 至少在他消失的这几天里,袁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门下走狗少了两只。秦楚最近又做了大事,他便关起门与客卿商讨,终日围绕着“大逆不道”痛批秦楚作为,眼红得要滴血。 少年时期的执念真的能影响人的一生,袁公路虽也算不上什么光风霁月之大人物,可到底还是名门出身的贵公子,本不该如此难看才对。 错就错在秦楚是个“异端”,而袁术本就看她不上。 她年幼时起点不高,虽是伏氏嫡女,可出生后便长在东武乡野无人管教,对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而言,实在不足挂齿。 可这女孩心气太高,一点委屈也受不得,面对他的傲慢相待,居然反手一个耳光,让前顺风顺水的袁公子在自己家中吃了那样一个大亏,有苦难说。在此之后,她自己却声名鹊起蒸蒸日上,更是让袁术没法不在意。 他表面上再风轻云淡、再固守自己那中郎将职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秦楚的厌恶已经深得有些过分了。尤其在庶兄袁绍逃离雒阳之后,他没有了针对的对象,所有的情绪便一股脑压在了秦楚身上。 女人为将已是颠越不恭,她居然还敢和男人一样干政? “女市自管仲时便长存至今,西园那座乌楼还是孝灵皇帝钦点的——她怎么敢说关就关?!” 袁术咬牙拍桌,尚算清俊的脸已经涨得发红,似乎是真的愤怒至极了:“居然还派军队围它起来——她在防谁?这做法与董卓有何异?!” 坐在他对面的杨彪见他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嘴,只能啜了口茶,低低叹了一声。 他是袁术女婿,与汝南袁氏早已形成了不可分割利益联盟,连自己的副官雷泰都已归入袁术手下,自然也只能跟着他走。 因此,哪怕他明显意识到袁术心态的异常,也不敢轻易指出。 袁术刚愎自用,这种时候是听不得反对的。杨彪只好委婉道:“大将军于陛下有救命之恩,也不常干预朝政。近日难得上书提议,陛下采纳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年幼受女子蒙蔽,满朝竟也无人反对——”他说着,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平复了心情,才道,“实在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