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 第54节
“欸——骁哥你干嘛去?” 贺让骁已经走出几米远,单手拎着冰水,头也没回。 他抽出手机,点开周寄号码,电话刚接通,懒洋洋的声线带着几分冷意落下, “周老板,你打算撬我墙角啊?” 作者有话说: 周寄:礼貌吗? * [你的rou.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间]引用博尔赫斯作品。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莫大的荣幸。”引用卡尔.萨根《宇宙》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开车看海,天亮了就是未来]引用倪安东歌曲《藏起来》后半句,把心藏起来把梦藏起来把你藏起来把爱藏起来。 第32章 [你就像黑夜, 拥有寂静与群星。 ——聂鲁达] 程尔赶着上课铃声回教室,天太热,就算撑了伞也热出一身汗。 贺让骁往前腾出位置让她进去, 主动从课桌拽出一包纸巾丢桌面上, 手搭在桌面上滑下去又要睡。 程尔抽了两张纸按在脖子上擦,看见桌肚里放着一盒菠萝。 视线落到贺让骁那边,估计是刚睡醒,情绪不太高, 睫毛乱七八糟的支着,眼神很散。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冰水悄悄递他,又碰他手臂, “你给的菠萝吗?” 贺让骁眼眸垂下, 接过去,“不然呢,难道天上掉?” “……” 接下来几节课,程尔敏锐地发觉, 贺让骁心情好差。 程尔很想跟他说周寄那儿来了个美女,明星似的,就是周寄不太待见她, 说话很呛, 不过那美女脾气好,随便周寄怎么说,也不生气。 她递了张纸条过去,被他没收看都没看, 压进作业册, 继续安静写题。 程尔偷偷看了好几次, 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很少有这么正经冷淡的时候, 唇角抿着的平直,垂下眼皮,仿佛竖起了一堵墙,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 下了课,他拿着书去了办公室,一下午都没回来。 程尔戳戳祁妙,问她班级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有没有看出来贺让骁心情不好。 “我还心情不好呢!” 祁妙也不高兴,一肚子苦水想吐,委屈又生气:“林澈暂时不配跟我说话。” 第二节 晚自习时,祁妙躲在课桌玩手机,忽然惊呼一声,捂着嘴巴头埋得更低。 程尔分心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祁妙手机屏幕。 程尔无心偷看,拿笔杵着下巴静了会儿,祁妙忽然转身,语气有些凝重叫她,欲言又止。 不知怎么的,程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在泡芙发了贺让骁打架的视频。”祁妙咬着唇,一副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程尔愣了几秒钟,从祁妙手里接过手机,视线凝在屏幕上。 视频里几个少年下手很凶,程尔一眼就认出事发地点是在桦川后门口的巷子里,被他按在地上的男生穿着德森的校服。 视频很晃,看得出拍摄的人很害怕,林澈的背影挡了半边镜头,而贺让骁那张脸在缝隙里不容忽视。少年低着头,过长的发挡住了视线,风刮过他的脸颊,少年抬起脸,眉宇间的戾气低沉。 一拳将人放倒,又快又狠。 是她完全没见过,残存在周寄回忆里的样子。 程尔盯着屏幕,直到画面熄灭屏幕变黑,她才缓缓回神。 贺让骁身上穿着黑色冲锋衣,白色的内搭从下摆露出一点边,松垮细细的裤带垂着,身上有种不符合场景的帅气。 但是程尔一眼就辨认出他打架的节点是遇到金娜的第二天。 她去给里菁还衣服时还问过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 林澈知道这件事情,都瞒着她。 程尔看了视频下面,很多人在指责贺让骁,说他学神形象崩塌。 还有人把视频转到各个群里。 “真看不出来贺学神还有这么一面,他怎么会跟德森的人交恶啊?”祁妙想不明白,碎碎念着。 她又问:“你跟贺学神关系好,你也不知道?” 程尔脸色有点白,她迟钝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收起书本对祁妙说:“妙妙,我要回家一趟。你帮我。” “回家?你怎么了?”祁妙紧张地打量她。 程尔摇头,她掐了自己一把,顿时脸更白了,捂着肚子说肚子疼,祁妙默契地举手跟老师请假。 黄彬来到程尔可桌边,见她趴在桌子上冒汗,吓坏了要送程尔去医务室。 程尔解释自己特殊时期,黄彬也没多坚持,批了假让祁妙送程尔回家。 拐过校门口,程尔停止演戏,祁妙一把拉住她:“你是不是要去找贺让骁?” 程尔点头:“事情不是他们传得那样。” 祁妙一头雾水,她不能让程尔独自去找贺让骁。 “德森那帮人就是疯子。” 祁妙听人说过,德森那群人有权有势,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得罪他们就是自讨苦吃。 程尔表示认同,“我知道。” 程尔抽回手,“妙妙,我先走了。” 她揣着手机一路跑到巢。 她没有找到贺让骁,所以他根本没来。 没有来会去周寄那儿吗? 程尔失魂落魄往外走,拨得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网吧门口此刻正热闹,不少年轻男女聚集在门口抽烟,有站着的有蹲着的想当热闹,青烟缭绕,几乎将门口熏白一片,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烟味。 几个人半蹲在花坛上抽烟聊天,看见程尔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混子摘掉烟,冲程尔喊:“小网管,你男人呢?” 程尔抬眸看过去,是之前找她要号码那个混子。 她静静站着,没有害怕,也没慌张,冷冷无神地看着。 像是看他,又像是没有。 混子有点发怵,他低咒一声,幸灾乐祸道:“你男人把你甩了啊?要不你跟了哥。” 话音落下,一群人起哄,程尔面色未变,依旧很静。 混子抬了抬下巴,“答应还是不答应。” 程尔终于有了点反应,她低声说:“我男人来了。” 混子下意识混着她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着,觉着被甩了皱着眉要发脾气。 程尔却问他:“你没看到吗?” 混子愣了下,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还是空空荡荡没人,他听见程尔说:“你没看到吗,他就站在树下。” 程尔视线直勾勾看向树,混子愣了几秒钟,骂道:“靠,你别神神叨叨吓唬老子。” 这么一说,一行人盯着路边的大梧桐树,眼睛都不敢眨。 程尔又说:“他问我你们是谁。” 表情格外认真。 混子骂了几句,按灭了烟,一溜烟钻进网吧,闹哄哄戛然而止,卷起的热风裹挟着nongnong的烟味。 程尔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子 真好骗。 * 贺让骁手机响了一路。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把打人视频发给他。 就连黄彬都打来电话,劈头盖脸质问为什么出手打架。 贺让骁倚在墙边,单手插兜,没什么情绪地回,“看不爽就打了。” 夜风吹起少年的软发,露出一双浓黑的眼睛,低垂着,视线很散。 跟他人一样,嚣张又坦荡。 黄彬被他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坏了,在那头软硬兼施逼他说实话。 贺让骁觉着成年人有时候挺好笑,难道做一件事情都必须有强烈且合理的动机才可以? 每天戴着面罩生活累不累啊? 他仰头看着天,站得直了点,喉咙里发出很轻地笑声,不紧不慢回:“他打我不能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