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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 “冻死他算了。” 姜予心中暗念,“这习惯现在还没改!是你家吗你就脱。” 隔着一扇门。 裴枭白的动作在姜予背影消失的瞬间便停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重新扣上了解开的衣扣。 姜予进屋时没有顾忌他的存在关上了灯,在黑暗中,裴枭白的脊背挺得很直。 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在一片黑暗中也能看的清楚。 裴枭白竖起耳朵,努力想捕捉到一些声音,可惜在“簌簌”床被摩擦声和几个翻身过后,卧室没了动静。 他再度耐心坐了一会儿,起身走进洗手间,室内的闷热水汽还没有退去,用过的牙刷尚且湿润,歪歪斜斜地插在筒中。 姜予还是习惯从牙膏管中间挤,那个位置被他按出了一个小坑。 裴枭白嗅着空气中香甜清爽的甜橙味沐浴露香气,视线不经意落在镜面上时,才发现他在笑。 眉梢眼角上扬,贝齿隐隐约约,掩也掩不住。 “姜予。”他小声念了一句,“......姜予。” 不是虚假幻觉,也不是执拗想象。 ——姜予真的回来了。 裴枭白带着一身同样的甜橙香气出了浴室,夜已经很深了,他走进姜予的卧室,贴在门边,屏息细细听着。 里屋的呼吸声很轻,平缓而均匀,姜予睡得很熟。 他站了很久,才重新坐回沙发上,将手伸向了垃圾桶,捡起了被姜予折叠揉搓的“废纸”,认真地平铺展开。 裴枭白先看了那张电影小票,半撑着头,细碎的短发扫在长睫上,看的很认真。 在注意到座位信息后,他的指尖点着那几个数字,摩挲几下。 他又笑了,发出低低的气音。 半晌,将每个字都牢牢记在脑海里,裴枭白意犹未尽,将视线挪到旁边的中介手册和房产广告上。 他的敏锐地意识到姜予似乎在找一个长期固定住所。 黑暗之中,裴枭白的指尖探进兜中,摸出了一个手机。 “......喂,乔森,是我。”他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帮我一个忙。” 虽然知道裴枭白的专职经纪人会在早上六点来接他离开,姜予却并没有提前订好闹钟,做个样子送一送“故友”。 如果裴枭白识趣,自然会悄悄离开,不给他带来麻烦。 他原本是这样预设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大脑似乎在潜意识里将这件事情列入了紧急事项中,姜予在凌晨五点半时睁开了双眼。 他试图再度闭眼,却不像往日一般随时疲倦地入睡。 数了一百个数后,姜予认了命。 窗外的天色甚至还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似乎整个A市仍然处于休眠之中。 姜予垂头坐在床边,缓慢地揉搓着掌心,将肌肤揉出血色,而后贴在两颊边,咬了咬下唇,缓慢流速的血液瞬间晕出一片殷红。 气色稍好,他悬着的心有了着落,打开了房门。 房间客厅的灯未开,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裴枭白的身影。 姜予下意识地皱眉,下一刻洗手间的门打开,裴枭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对方穿戴整齐,早就洗漱准备好了。 没有想到姜予也会这么早起,裴枭白愣在原地,而后顺手开了灯,见姜予眯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沉沉开口道:“......你起了?” 姜予一见裴枭白脸上莫名神色,便知对方大概是自作多情,以为他是为了他专门早起的。 “我一会儿要晨跑。”姜予扬起下颌,简短打断了对方的欲言又止。 他绕过裴枭白,也进了洗手间,然而不一会儿,门缝处探出一个脑袋,姜予有些恼怒地瞪着坐在沙发上的裴枭白。 “你又把我的牙膏从下面全挤上去了!” 借住的客人没有半点自觉性。 姜予愤愤扬高音调,“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裴枭白!” 毛巾浴巾都被叠成了完整的豆腐块,整齐地挂在栏杆上。洗手台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的洗漱用品一一排列成对,按照功能分区成块摆放。 姜予根本无从下手,咬着牙捏着那根规整的牙膏,朝着裴枭白甩了过去,“给我恢复原样!” 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向来喜欢和他作对,他往北走,裴枭白便要往南奔。 即便是七年部队生涯里,事事严谨苛刻,姜予每个细枝末节也都做到了。反倒是退役后,生活上渐渐恢复了随意懒散的坏习惯。 往日姜予都未曾如此计较,偏偏见了裴枭白,一股子无名火莫名在心中烧了起来。 那管牙膏根本没有碰到裴枭白,笔直地径自砸在瓷砖上。 “啪叽”一声。 眼见着裴枭白无声扬眉,温吞地弯腰捡起牙膏管,似乎在嘲笑他力气小,准头低,连这么个小物件都扔不到位。 姜予眉眼间的怒气瞬间凝结,僵在了脸上。 室内静悄悄的,继昨夜争吵冷战后,一场将起的波澜被掐灭了火种,冷冷泼了一盆水。 “叮——叮叮——” 房间内的固定通讯响了,“972房间的客人,您昨晚交代的来客已经到了,请问现在方便让他上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