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24节
书迷正在阅读:八零罗家儿媳是富翁、我家餐厅冰箱通海洋、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你也会有人嫉妒、给我乖、贫穷丹修又招谁惹谁了呢?、拯救悲剧人生[快穿]、重生锦鲤,我带亿万物资逆袭六零、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算得准、沙雕春风吹满地,夏油他姐真争气
她推推虎子:“你干嘛呢?” 王虎这种厚脸皮,从来不会为这种画面不好意思。不来打趣她都算古怪了! 他直起身,继续看电影:“没。” “没什么没?” “就看他们找什么找这么久。” 青豆弯唇:“找诗情画意,找郎情妾意,找男欢女爱,找眉目传情。” 虎子冷笑了一声。 青豆看着荧幕,笑得完全没了看电影的心思:“王虎,你屁股蛋子一撅我就知道你是蹿稀还是便秘!” 虎子咽了口唾沫:“我想什么了?” “哼。”青豆得意。 虎子今天脾气特别不好:“我想什么了?” 青豆:“你这么大声干嘛!你知道你心虚就会大声吗?” “我哪有!我心虚什么?” “你不心虚?那你就看着我啊,”青豆脸凑到他眼前,紧紧盯着虎子,一双眼睛眉飞色舞得像半夜扫到黄的手电筒,“王虎!你不敢看我!” 顾弈蹙起眉宇,拍了拍虎子的肩,轻咳一声。示意安静。 虎子迅速推开青豆,得救般义正言辞:“看见没,好好看电影,不要说话。” 青豆不说话了,一个劲盯着虎子傻笑。 虎子毛骨悚然,抗拒对视,脖子打了石膏似的拧着。 顾弈的余光里,青豆荡漾的酒窝特别扎眼,还反光。 他抄起手,目视前方地挖苦程青豆:“虎子脸上有电影?” 青豆趁势调戏虎子:“是啊,你说呢,虎子,你脸上有没有电影?”她挨着虎子,压低声音,“比如什么悲情片。” 虎子不说话,青豆咯咯笑。 顾弈肩膀仍端得方方正正,看向电影的眼神却没了耐心。像被那对讲话的男女打搅了兴致。 看完电影,男孩儿趁太阳没落山,跑去打球了。 青豆则挽着素素,好生盘问:“你们刚在找什么?” 素素噗嗤一笑:“我也不知道,他忽然低头,我问他在干嘛,他不敢抬头,就说在找东西。我心想你带了什么呀,但我不拆穿,就跟他一块找。他声音都在抖,你知道吗!” 青豆问:“是紧张吗?因为那段画面?” “不知道,管他呢,”素素附到青豆耳边,“逗男孩儿特别好玩。”比单看个电影有意思。 “你好厉害啊!”青豆膜拜。 之前听素素提逗男孩好玩,还没懂什么意思,一直想见识,今天当真开眼。青豆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姑娘。 “还好吧。”她揽住青豆,教她,“男孩子很笨的,很好逗的。” “是吗......”青豆问,“那喜欢你的人你都能感觉出来吗?” 素素骄傲地点头,“那当然。” 青豆抬眼:“都有谁啊?” 素素当真如数家珍。班里的男生几乎都对她有意,除了递情书的,莫名其妙找些事来对话的也算,最后,她凑到青豆耳边,“还有洋洋哥哥。他给我写过诗。” 天哪。青豆仿佛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见青豆傻了,素素点点她鼻子,“你放心,顾弈心里只有你。” 青豆噎住。她不敢接话。她有点怕顾弈真的喜欢她,唔......更怕素素发现虎子喜欢她。 虎子刚刚那副别扭样,是极其少见的。他这猪头三,会受到伤害吧。 青豆在车棚与素素告别,揣着心事一路回家。一开门,两天没回家的二哥终于现身了。 青松听见脚步声就叉腰站在门边等她。她一进门,青松着急问:“豆儿,看见账本里夹的东西了吗?” “什么?” “几张纸。” 她本想取笑二哥,此刻又没了心思。看电影的快乐烟消云散,转眼就被未卜前途的迷茫取代。 她问二哥,“我们欠了多少钱?上次你问我念中专还是念高中,是不是因为没有钱?” 程青松笑着拍拍她的头,让她别多想,怎么可能不让她念书呢? 青豆不信。上次他问出那话,她还奇怪,二哥怎么会问这么明摆着的问题。 青豆心中粗略估计,少说有几万。她的心凉到了底。 到了初三,大部分同学都有了清晰的道路,要么前两年就不读了,能读到这会,多是要参加中考的。班里一半人卯着劲考中专,一半人只为拿个初中毕业证。 只有极其个别的学生,比如程青豆,坚定读高中。但如果家里有困难,有债务,青豆不能这么不懂事。 读高中很贵,如果要去南城读重点高中,还要寄宿,再怎么省吃俭用,一年一千都是要的。中专有国家补贴,可以省钱,可以早工作,怎么想都是中专好。 青松见她老锁眉头,点点她眉心:“别皱眉,多笑笑,咱爹的酒窝就你遗传到了,浪费可不行。” 青豆舒展眉头,郁色却未见消减:“你少笑笑吧。” 这么大的事,换人家应该在抱头痛哭了。他们兄妹俩居然一个夜不归宿,一个刚看完电影。 “不笑怎么行,不笑怎么当小白脸供你念书。”程青松嘴角高高翘起,俊气的五官挤到一块,用力地挤出两条鱼尾纹。 青豆不再是当年那个听到小白脸就要跳脚的小丫头了。她看向青松,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长这么黑,小白脸门槛也太低了。” 青松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他快乐得一点也不像欠了一屁股债,反倒像中了几万块福利彩。 青豆在青松张扬放肆的大笑声里长吁短叹,她可笑不出来。 她问:“虎子也要跟你去海南吗?” “是吗?”青松摇头,“没听说啊。” 青豆苦脸。那应该是今天看电影的时候,冲动说的胡话。哎。 青豆心烦意乱,手一伸,按响了录音机的按键。里头放的是《童年》。 第一次听这歌还在童年。青豆奇怪这人怎么童年这么苦情,像边嚼苦瓜边唱的歌。童年的歌不应该是小孩吊起嗓子,飘出的童真悠扬吗? 等大了再听,哦,罗大佑的童年唱的就是青豆的童年。破破烂烂缝缝补补的破锣锅嗓子里,硬挤出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乐子。 当罗大佑唱到“迷迷糊糊的童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时,音乐突然停止。 青豆直起身子,以为磁带绞带了。 青松跑到阳台,往外探了探身:“停电了。” 刚在音乐里开心一点点,又停电了。这该死的突然断闸突然转折的童年。 见青豆更蔫了,青松卷起书当话筒,凑到她耳边哄她,“罗大佑不唱,我来唱。我唱的比他好听。” 说着,他掐住脖子,压低嗓音,模仿道:“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他那表情,像是要被人掐死断气了,青豆咯咯娇笑,捏起拳头抵到唇边,漾起酒窝跟着唱道,“cao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唱完她又站到凳子上:“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青松从门口金鱼缸里取出当年那副□□/镜,匆匆擦了灰,往高挺的鼻梁半腰一架,眉峰上挑,继续和青豆喊着唱道: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他们唱得特别用力,特别愤怒,每一句结尾都像在用力地摔东西,每一句都不像个快乐的小孩。 青豆中间忘了词,又跟着二哥哼上了。一曲结束,她哑着嗓子意犹未尽,正要再来一首,青松沉浸拨弦晃脑的摇滚面孔忽然正色。 程青松站直身体,往前一步,开始演电视里的主持人。 他清清嗓子:“程青豆。” 青豆点头:“嗯。” 他抬起头,仰视站在凳子上的妹子,不急不缓地释出一口气,“我要结婚了。” 那一瞬间,好多疑惑爬过来。跟谁啊?冯蓉蓉吗?还是这两天另结新欢了?债怎么办?读高中还是读中专啊?还去海南吗? 青豆像被童年突然推开,有点没站稳,人晃了晃。 但她还是很孩子气地挤出两颗酒窝,对二哥说:“好啊!好事!要百年好合!” 第16章 1990之前 ◇ ◎梦里不知身是客4◎ #程青松和冯蓉蓉 青松和青豆吹着春天乍暖还寒的小风, 去了趟副食店。 他打了两斤鲜啤酒,她打了一两甜醪糟,两人嘻嘻哈哈回家,凳子一拉脚一翘, 就着碗酸豇豆谈起心事。 青松第一次对青豆说起冯蓉蓉, 还挺害羞, 两碗酒下肚,便从“结个婚而已”过渡到“我不能没有她”。 青豆不舍得一下子把醪糟吃完, 只吃了两口, 所以异常清醒。 她清醒到能品出这个故事里快乐夹杂的悲伤。 青松说,青豆刚进市一小没多久, 他见过冯蓉蓉,当时她还是实习老师, 没什么印象,都不觉得漂亮。后来听青豆说起语文老师喜欢她, 总读她作文, 他心里颇为感激。 大概八四年的夏天, 青豆五年级那会, 小南城下了场暴雨。市一小校内排水很差, 一下雨就淹水,他跑去接她。没想到独立的青豆早就回家了。只有冯老师在校门口躲雨, 焦躁地等那不知变通的笨蛋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