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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大半夜的擅闯陌生男子的房间,不是个好习惯。陆朝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江以桃倒是没想到陆朝醒得这么快,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一直不曾睡下,还是被自己的敲门声吵醒了。又听陆朝还有空揶揄自己,也不去争论,声音细如蚊呐:陆朝,陪我看会儿月亮吧? 怎么又看月亮。陆朝打开门,只见江以桃瑟缩着,仰头用那双微红的、湿漉漉的眼睛瞧着自己,陆朝咬了咬后槽牙,心说这人真是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外头有些凉,江以桃穿得单薄,陆朝转身拿了件自己的外衫来,可别今晚看完月亮,明日又晕一次,自己可没这么多还魂丹给她吃了。 江以桃见陆朝一言不发地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旁,也慢悠悠地挪了过去。 陆朝把那外衫递给江以桃,挑挑眉问道:怎么,我们阿言害怕得睡不着? 倒不是。江以桃接过外衫披着,这外衫上是陆朝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道,闻得她有些脸红,好像被陆朝抱着怀中似的,讷讷说道,做了噩梦,醒来有些害怕。 还会害怕。陆朝轻笑,还以为我们阿言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们阿言。 江以桃终于反应过来陆朝今日对自己又换了个称呼,听着十分亲昵,不自然地抿抿唇。 自然是会害怕,我连只小虫子都不曾踩死过。江以桃小声为自己辩解,又觉自己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可信度,又强调了一遍,真的。 陆朝闻言也点点头,附和道:那是,上来便是杀人,我们阿言果然与别人不一般。 杀人这两个字好像戳中了江以桃的什么软肋,只见她的眼眶陡然红了起来,声音又带上了哭腔,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我也是不想的。可我一想到织翠,便,便恨极。 陆朝笑了笑,凑近了些,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江以桃瞅,放低了声音问她:阿言,若是有天,是我死了,阿言会不会为我报仇呢?就像帮你的小丫鬟报仇似的。 江以桃只觉陆朝口中怎么动不动就是死啊死啊的,十分不吉利,瞪着红眼眶看他,不满地反驳:什么死啊死啊的,陆朝,你别说这种话。 陆朝只是冲她挑挑眉。 江以桃顿了顿,又轻声说道:陆朝,你怎么能死,你还要去桂枝亭放长明灯的。 陆朝还是笑,嗯了一声,好,阿言说不死,我就不死。 作者有话说: 陆朝:阿言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我都听。 真好啊,恋爱脑真好啊。 第23章 醉酒 什么嘛。 江以桃被陆朝说得呼吸一滞,她总觉着陆朝有哪儿变得不一样了。虽之前的陆朝也是这般说话,一点儿顾忌也没有,可都像是些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可,可现在的陆朝说这些话时,眼神变了。 他好像是认真的。 江以桃眼神闪躲,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去看陆朝,支支吾吾道:油嘴滑舌。 陆朝还是不与她争论,他指了指小院角落的小树,阿言,这棵桂花树下,埋了一坛酒。 月光明亮,江以桃朝着陆朝手指的方向看去,是那棵正在抽绿芽的小树,她并不知道这是棵什么树,只好懵懂地点点头。 陆朝笑了笑,说道:这是棵桂花树,是我初来溪山建这院子的时候种下的,同年我在树底下埋了一坛桂花酒。 江以桃不知道陆朝想说什么,配合地附和他:噢,桂花酒。 阿言会喝酒么?左右你睡不着,不如喝点酒安安神吧。陆朝说着便朝树下走去,拿起放在一旁的铁锹,便挖了起来。 陆朝的动作很快,江以桃甚至没来得及拒绝,又听陆朝在远处扬声道:阿言,我记着你屋里有茶盏吧?快去拿两个出来。 江以桃愣愣起身,回屋去拿了矮桌上放着的茶盏,她出来时,陆朝已经抱着一坛子酒坐在那儿了,手上拿着一块不知哪儿来的布,正垂眸认真地擦拭着酒坛上的泥土。 江以桃一手拿着一只茶盏,站在不远处,认真地看着陆朝。 月光下的陆朝看起来比平日里冷清一些,或许是这冷白的月光悉数拢在他身上的原因,他原就比常人要白皙一些的皮肤,在这月光之下更是让他看起来近乎透明。 他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黑眸里映着盈盈的月色,薄唇勾着一个称得上是温和的笑意。陆朝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而又缓慢。 江以桃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陆朝先注意到了她,转头冲她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江以桃才如梦初醒一般,缓缓地朝陆朝走去。 原先在苏州时,江以桃出席宴会多少也是会饮些酒,可她的酒量到底称不上一句好。于是江以桃把那茶盏递过去一只,抿了抿唇,迟疑道:我的酒量,并不算很好。 那就只喝一杯,不过是安安神,让你入睡罢了。陆朝揭开酒坛上的泥封,醇厚的酒香便缓缓地散发了出去,他吸了吸鼻子,这酒本身只是我随便酿了酿,并不是什么烈酒,想来阿言也是可以喝上一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