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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事儿。 陆朝也终于是明白,那南疆的小公主果真把一切都与这个小姑娘说了,自己瞒了这么久的事儿,终于还是在今日被旁人揭开了。 就好像是残存这一点儿微弱的希望一般,陆朝在江以桃的耳边轻声问了句:阿言,你都听说了什么?那南疆的小公主都与你说了什么?若是她都是诓你的,那不就是冤枉了我?你也知道,南疆来的那些人最会撒谎了。 江以桃抓着陆朝的手从自己眼前挪开,一本正经地糊弄他:这阿芙姑娘与我说,早年间她曾与你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这会儿来寻你,是要你与她私奔呢。 陆朝冷淡地抽了抽嘴角,显然是没有信这小姑娘的鬼话。 江以桃自然知道陆朝不会信,左右自己说出来也不过是逗逗他罢了,也不曾真的抱有陆朝相信的准备。她神色淡淡地盯着陆朝,沉默了好半晌后,才轻声说了三个字。 西京国。 听到从江以桃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陆朝便明白那南疆国的小公主还真把知道的都告诉这个小姑娘了,这倒是不像他们南疆的作风啊。 陆朝轻轻叹了口气,应了声是。 江以桃抓着陆朝的食指,轻轻晃了晃:你为何不告诉我?难道你是什么亡国的太子我便会害怕你么,你是小山匪的时候我都不曾害怕过,又何况是一个什么小小的亡国太子。 陆朝笑了笑,也不拆穿这小姑娘的话。 明明是害怕过的,这样一个胆小的小姑娘,在对着自己这个山匪的时候,分明便是害怕过的。 见陆朝不说话,江以桃便有些气恼,忿忿道:都到了现如今这个场面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么。若是今晚运气差一点,我们便要一起葬身在猛兽的肚子里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陆朝轻叹一声,伸手将小姑娘耳侧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去,才淡淡道:阿言,你可记着幼时在江南的时候,邻居住了一个常常趴在墙沿与你说话的小郎君么? 江以桃点了点头,稍稍回想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并记不清那小郎君的脸了,然后她抬眸瞧了瞧陆朝,又仔细地回味了一下这个小山匪说的话,眨了眨眼,有些恍然大悟。 陆朝就笑:记着么? 是你。忽然间江以桃也露出一个笑意来,十分笃定地又说了一句,那个小郎君是你,对不对。陆朝,原来我们这么早便认识了。 你也真不怕我诓你。陆朝有些气愤地揉了揉江以桃的耳垂。 这小姑娘这么好骗可怎么办才好,若是有什么别有用心之人将小姑娘的过去调查调查,用了这个身份来诓骗她,她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易地相信? 江以桃却摇了摇头。 她曾经在陆朝身上,不止一次地见到了领居家那个小郎君的身影,只不过又一次一次地被她否定了,只当是自己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情况之下,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罢了。 在陆朝给她送衣衫的那个夜晚,烛火就像是今日这篝火一般,明亮地照在了陆朝的脸上 ,将他的轮廓都照得十分柔和,在某一瞬间,江以桃无端地想起了那个幼时时常来与自己说说话的玩伴。 好像幼时也是这般,又或者只是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之下已经变得模糊了,江以桃每每想起这个小少年的时候,能想起来的总是日光刺目的大晴天,是那个小少年比日光还要耀眼的笑意。 陆朝,不是只有你记着我。江以桃笑得眉眼弯弯,我也记得你,陆朝,我记得你的。你总是在我读书的时候来烦我,你趴在墙头与我说话,你给我带来了一块又一块十分好吃的蜜饯。 你看,我都是记着的。 陆朝忽然间有些想逗弄这个小姑娘,便说:那你可还记着,在桥边遇见的那个小乞丐?你还为他买馄饨,还问他,要不要去你的府中谋个差事。 江以桃眨了眨眼,不会罢 陆朝看着小姑娘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十分愉悦地笑了笑:那也是我。阿言,你从来不曾想到过罢,那个小乞丐竟然是曾经日日与你说话的邻居小郎君。 这倒确实没有想到过。或许是那小乞丐的身上太脏了,左一块右一块的泥渍遮住了他原本的相貌,又或许是这小乞丐从来不曾将脸抬起来过,江以桃确实不曾认出眼前的陆朝,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 所以,你才总是问我喜不喜欢吃小馄饨。江以桃抿了抿唇,又在恍然间想起了这回事,陆朝曾经话中有话地问过她几次,喜不喜欢吃江南的小馄饨。 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阿言,我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我在盛京城当十三王爷也好,我在溪山当小山匪也好,左右不过是为了复仇。 江以桃不说话,她盯着陆朝苍白的唇瞧。 复仇总是要死人的,我的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我不是你眼中那个陆朝了。陆朝垂眸瞧着江以桃直挺的鼻梁,说话的声音极轻。 江以桃却笑了笑,好像没有听见陆朝的话一般。 陆朝,若是有机会,我们回溪山瞧一瞧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