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拥明月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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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以往没做过这些事,今日又是何必。” 商绒垂下眼睛。 荣王妃见惯了她乖顺柔弱的模样,少有听她这般说话的时候,但此时,荣王妃并没有丝毫恼怒,她神情平静地走到商绒的面前。 伸手轻抚她乌黑的发鬓:“明月十六岁了,长大了。” 商绒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 “我知你怨我,但明月,我没有办法。” 荣王妃掩下心头的那点失落,她放下手,“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你的不痛快,只是想与你好好说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会想起纯灵宫那夜,她只要想起商绒腕上那道疤,想起那夜商绒对她说“不需要了”,她便寝食难安。 荣王妃也想与她好好说话的,语气轻柔些,像一个平凡人家的母亲那般,可此刻她看着商绒的脸,才惊觉自己竟从不知如何做一个温柔的母亲。 她有心弥补,可张张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的衣袖有些乱。” 荣王妃伸手替她整理衣装,见商绒不说话,却也没拒绝,她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待商绒,从未像此刻这般小心过。 “母亲。” 商绒忽然唤她。 “嗯?”荣王妃轻应一声。 “我知道您与父王不易,我知道皇伯父一直忌惮父王,他不准我与父王亲近,留着父王的性命却逼着他做了他最不喜欢的道士。” 商绒看着她:“父王身不由己,您也身不由己,这些其实我都明白,而我所求也并不多,若您从前也如今日这般,愿意与我多亲近些,愿意与我好好说说话,那该有多好。” “明月……” 荣王妃嘴唇微动,抚平她衣袖的褶皱,对上她的目光。 她的这个女儿,自小便将心事藏得很好,少有向她袒露的时候。 她们母女之间从一开始就铸着一道高墙,她从来不会温声细语,而商绒亦难向她敞开心扉。 她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这个常会进宫看望女儿的母亲,竟不如被困在荣王府中不得而出的荣王了解她。 “神碧,待她好些吧,否则说不定哪一日你我便要失去这个女儿了,你别再……伤她的心。” 荣王妃想起荣王今晨与她说的话,她忍不住看向商绒的手腕,玉镯挡住了,可她记得那夜自己亲眼看过的伤疤:“往后……” 她才试探一般地开口,那道门倏尔一开,有女道士在门外小心翼翼地说时辰到了,荣王妃看着商绒被众人簇拥着往门外去:“明月。” “往后我会的。” 她说。 商绒停步,她回头看见荣王妃,她永远是那么孤清冷傲的人,立在那里便如寒梅一般凛冽。 “母亲,我走了。” 商绒压下眼眶的热意,回头迎向那片潇潇风雨。 迟了。 太迟了。 淳圣帝因阴雨而卧病在床,不能出宫前往星罗观,故而禁军与凌霄卫便只护送明月公主的车驾出宫。 这是自她回来后第一次出宫。 御街两旁的百姓冒雨跪拜,口中大呼“明月公主福寿安康”,这般震天之声比淋漓的雨还要响亮。 “公主安心,今日必然顺利。” 拂柳与她一道坐在车中,也许是见她始终蹙着眉,便含笑出声。 商绒抬眼,凝视她的笑脸。 星罗观的众人在大门处恭敬地等待许久,待得公主车驾停稳,他们立即伏跪下去。 “公主,请入观。” 凌霜大真人由抟云撑着伞,走到车驾前相迎。 商绒被拂柳扶着从车上下来,立即有女道士上前来撑伞。 雨势有些大,观中圆台上的香火点不燃,道士们忙着以油布遮盖,而商绒则被众人簇拥着请去了楼阁之上暂且休息。 雨水拍打在栏杆上,商绒头上的莲花金冠很重,她的后颈隐隐有些疼,却仍只能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双眼却忍不住在底下搜寻。 底下那么多人,可她没看见梦石,也找不到折竹。 是不是生了什么变故? 她心中越发不安。 身后的女道士在说着“祭神舞”,商绒立即想起之前梦石与她说过的话,她的视线游移,不经意地望见对面栏杆内,那一群戴着彩绘面具,身着雪白衣袍,腰系殷红丝绦的人。 那么多人。 哪一个才是他? 商绒找来找去,蓦地被一名坐在栏杆前,捏着面具轻轻摇晃的白衣人吸引视线,他仿佛是故意的,挡在脸前的面具摇晃两下,见她看过来又不动了。 商绒心中仍不确定,才要移开目光却又见他拿在手中的面具挪开了些,他歪着头,仅露出来一双眼。 那似乎是一双极漂亮的眼。 商绒蓦地站起身,隔着珠帘,她有些看不清,她想也不想地提起裙摆,掀开珠帘跑到廊上去。 “公主?” 守在玉座旁的女道士们见她忽然出去便忙跟上。 油布尚未遮盖起天幕,雨势削减了些,但眼前仍是一片绵密的雨丝斜斜地飘飞着。 少了雾气,她看清对面那少年发髻间清亮的银簪。 隔着潮湿雨幕, 商绒看见他露出来半张脸,他的眼睛弯弯的,在对她笑。 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却不自禁的,也弯起唇角。 第76章 我们走 长定宫。 梦石靠坐在太师椅上, 满脸疲倦,御医跪在一旁,正替他搭脉。 “殿下近来太过cao劳, 又染了风寒, 所以才会这般头痛难忍,身子绵软无力。”御医收回手,恭谨地说道。 “请快去写方子吧。” 年轻的宦官张真再旁低声说。 御医起身小心地退出寝殿,张真将一碗热茶捧给梦石:“殿下,如您所料, 陛下方才将今日星罗观的差事交给了二殿下。” 方才梦石在含章殿中晕倒,淳圣帝便立即着人将他送回长定宫, 又叫了御医前来替他诊治。 “嗯。” 梦石应了一声, 神情却仍是说不出的凝重。 “殿下,您可是在担心明月公主?”张真小心翼翼地问。 “五弟绝不会放过这个生事的机会,我既要成全他,”梦石心中总有些不大安宁, 眉头皱得很紧, “也要成全明月, 但我总有些担心。” “殿下放心, 我们在观里的人盯着呢。” 张真低声宽慰道。 梦石沉吟片刻, 他搁下茶碗:“不行, 你亲自去盯着, 若是明月出了什么事, 你便提头来见!” —— 天色明亮许多, 星罗观中的油布尚未遮挡起天幕, 雨便已经停了, 凌霜大真人将商绒迎上高台, 数百名道士在长阶底下拖着长长的调子诵经,数不清的铜铃摇摇晃晃,清脆的铜铃声与诵经声密织一片。 火祭,祈福,敬拜上苍,商绒一如以往生辰时那般一一完成,东方阴云既散,浅金的日光弥漫,铺满白玉高台。 商绒几乎有些睁不开眼。 底下的人影密密麻麻,她在这个最高最高的地方往下望,不由心生一种摇摇欲坠的惧意。 商绒跪得腿麻,被拂柳扶着慢慢地往下走,那些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少年少女躬着身跪在长阶上。 鼓声响起,铜铃一摇,伴随那些席地而坐的道士们诵经的声音,香火燃烧的烟雾更盛,将这高台笼罩起来,便好似在云中一般。 商绒偷偷地从阶梯两旁的白衣人中寻找折竹,她的眼睛被烟雾熏得有些发涩,始终不能从这些衣着乃至面具都一模一样的人中辨认出他。 浓烟缭绕,高台玉阶仿佛成了云中瑶台,缥缈高悬,不似人间。 众人在底下仰望着湿雾白烟里的公主,金莲花冠间坠挂的宝珠熠熠生辉,她乌发云鬓,朦胧的烟雾里,她额间一点朱砂殷红,衣袂轻盈拂动,恍若神女般不染纤尘。 道士们不知疲倦地唱诵经文,朝阳的金光穿梭于雾中,更令众人眼前所见皆有一种庄重肃穆的神性。 商绒又走下一阶,忽的,她只觉有人轻轻触碰她袖间的手,冰凉的触感,一颗圆圆的东西塞入了她掌心。 整个过程只是短暂一瞬,几乎是她方才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收回了手。 商绒低眼,看见跪在她身边的白衣人垂着头,乌黑的发髻间正是那根她最熟悉的银簪。 “公主?” 拂柳见她停步,便唤了一声。 商绒立即收回目光,她不能让任何人觉察出什么异样,收拢掌心捏着那颗东西,继续抬步往底下去。 底下仍没有梦石,商绒扫视一眼,却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商息琼。 他不是说今日不能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