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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意外的,狼王停忽然停住脚,身体歪向一旁,重重摔在地上,青绿色的双眸在黑夜中极度令人胆寒。

    安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眯起眼睛看过去,赫然发现狼王的前爪边多了滩深色水迹,月光一照,明晃晃泛着红光。

    是血。

    这头大灰狼好像受伤了。

    它趴在地上,舔了下还在流血的前爪,时不时抬头警惕地看一眼对面三人。

    别看它受了伤,可要是伺机逃跑,剩下的狼小弟保不齐要追上来直接当猎物咬断喉咙,之后再进贡给它们老大。

    安饶抱紧书包,虽说暂时看着小鸭子吸引了它们的情绪,但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对面的狼王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右前爪几个大窟窿汩汩冒血,看样子应该是中了捕兽夹的圈套。

    思忖良久,安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从背包里找出绷带和药水,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向狼王靠近。

    “别过去。”徐任宇出声制止。

    但狼群明显看到安饶在靠近,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安饶止住脚步,停在距离狼王几米远的位置,悄悄观察着它。

    狼王看起来太痛了,不停舔舐伤口,甚至无暇顾及眼前的人类。

    大概它也能分辨出对方是否善意,或者说,它极有可能在向人类求助。

    即便是狼王,一旦受伤失去战斗力,很大可能会面临被狼群抛弃的惨境。

    对峙许久,见狼王真的没有攻击性,安饶稍稍放心了点。

    他攥紧绷带,又往前移动几步,嘴里小声安慰着:“乖宝宝,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

    其余两人看着安饶宛若自杀式的行为,额头冒出冷汗,四处观察有没有趁手的武器,要是狼群忽然兽性大发,他们只能殊死一搏了。

    下一刻,安饶已经移动到了狼王面前。

    狼王心有警惕,即便知道这人没有恶意,还是拖着受伤的前腿向后退了一步。

    安饶慢慢蹲下身子,冲狼王扬了扬药水,示意自己是来帮他的。

    倏然,狼王伸出受伤的前腿。

    上面被捕兽夹咬了几个血窟窿,里面的rou都翻了出来,看着都令人心惊rou跳。

    安饶心疼。

    他大着胆子在狼王爪子上浇了点清水清洗伤口。

    狼王疼得厉害,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聪明的家伙也知道这个人在帮它,即使疼也忍了。

    见狼王没有任何反抗,安饶胆子大了些,用干净纱布轻轻擦拭掉水,拧开药水在几个血窟窿上轻轻涂抹。

    狼王不愧是狼王,哪怕疼到五脏俱裂也依然坚挺着。

    最后,给它绑上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良久,狼王忽然张开嘴,向着安饶猛地探去。

    “小心!”徐任宇大喊一声,但已经为时已晚。

    狼王一口咬在安饶的衣袖上,忽而又松开嘴,接着再次咬上。

    它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向玩闹一样咬着安饶的衣袖,坐下身子,毛绒尾巴轻轻甩了甩。

    安饶有点不明白这狼王是什么意思,但看这情况,它应该不是想把自己拆吃入腹吧。

    狼群纷纷向安饶跑过去,围着他坐成一圈,嘴里「嗷呜嗷呜」短促地叫着。

    VJ都傻眼了,赶紧打开摄像机对着这诡异的画面捕捉镜头。

    徐任宇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道:“这狼是跟你表示感谢呢。”

    安饶赶紧把狼王扒拉下去,狼王不死心,又咬上来。

    这次它完全放松了身体,趴在安饶面前轻轻嗅着他掌心的气味。

    安饶抽回手,狼王马上起身跟着探过身体继续闻。

    “可以了,要不要这么黏人。”安饶无奈笑道,想起了那条哈士奇。

    虽然暂时是安抚了狼群的情绪,但这群家伙阴晴不定又生性狡猾,安饶他们打算先走远一点,完全隐蔽掉自己的气味后再做打算。

    乘着夜色,望着头顶北极星指引的方向,三人健步如飞,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没走几步,又听到身后的丛林传来沙沙响声。

    安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回过头。

    幽黑的树林中,一双青绿色的眼眸静静凝望着他。

    是那头狼王。

    狼王见安饶停下了脚步,自己也跟着住了脚,半晌,将口中叼的东西放在地上,慢慢向后退了几步。

    它好像知道这个人对它心有畏惧,没有上前,安静坐在那里看着他。

    安饶借着月色仔细看过去,狼王放下的是一只花尾巴野鸡,已经咽了气。

    他怔了怔,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慢慢走过去捡起那只花尾巴野鸡。

    狼王见他捡了鸡,起身转过头,背对着他。

    安饶看着手中的野鸡,良久,轻笑道:“谢谢你,大帅哥。”

    狼王甩了下尾巴,低着头一瘸一拐冲进幽深的森林中,渐渐消失了痕迹。

    希望它能早日康复吧。

    安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野鸡,徐任宇揉揉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什么时候逮的野鸡。”

    “不是逮的,狼给的。”

    摄像师闻言忍不住插嘴道:“它给你逮野鸡?它不把你当成野鸡吃了都该谢天谢地了。”

    但看着野鸡脖颈处还在流血的牙印,摄像师使劲咽了口唾沫:“还真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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