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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自习教室,盛嘉楠继续跟江驰发消息,以缓解身体不适的注意力。另外他也要防着点邵斌,如果对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至少他要确保来得及联系江驰。

    穿过大半个校园,盛嘉楠走到通往寝室必经的小路。这条路上有个小道通往人工湖,天色晚的时候会有不舍得分别的小情侣在里面亲热。

    拖江驰的福,盛嘉楠也隔三差五被他拖进去又搂又抱,有时候他都有种错觉,他们也是一对偷偷摸摸卿卿我我的小鸳鸯。

    身体的不适使得盛嘉楠敏锐度降低,直到走到灯光昏暗的小道旁,他脚步倏地一顿,后背猝不及防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盛嘉楠立刻摁手机,想拨江驰的语音,然而刚摁了两个键,手脚忽地一软,手机掉落,身后贴过来一个人影。

    “你看你还是被我抓到了。”邵斌可怖的语调在耳边响起,“三年前就是,你注定是我的。”

    说着拖攥着盛嘉楠的手腕,把他拉进旁边的小道。

    盛嘉楠心跳加速,头皮一阵发麻,少有地感到慌张。他以最快的速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邵斌在他水里下了药。

    这人永远能颠覆他对人渣的认知。

    这条小道盛嘉楠非常熟悉,穿过去就是人工湖,人工湖的草坪边有一片灌木丛,可以遮挡外面的视线。运气好的话,这个时间点里面会藏着一些亲热的小情侣。

    运气不好的话,他可以试着拼一把,把邵斌撞进湖里。

    邵斌强攥着他走去人工湖,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盛嘉楠已经分不出神去听。

    他留心着四周,然而坏事总是伴随着坏事一起发生,很不幸,灌木丛里并没有人。

    盛嘉楠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他不由悲凉地想,难道他真的就躲不过炮灰的命运吗?想活着就这么难吗?

    悲哀的是,盛嘉楠发现,虽然他极度渴望活着,也决定远离江驰。可面临绝境时,潜意识的选择仍然是,如果一定要让他发生点什么,这个人只能是江驰。否则他宁可同归于尽。

    反正对他来说,这一世二十年的时间也是捡来的。因为有了父母和江驰,过得很幸福,也已经足够了。

    只是江驰会怎么样……

    人工湖近在眼前,盛嘉楠屏息凝神,寻找最佳时机,看能不能把邵斌推进湖里。

    如果能让这种人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如果最后他也跟着一起离开……

    那他第一次希望,主角受能早点出现,救救江驰。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盛嘉楠听见一个女声,哽着嗓子大声朝外喊:“这边,在这边。”

    紧接着一阵飞快的脚步跑来,盛嘉楠听到江驰带着颤声的咆哮:“盛嘉楠——”

    一瞬间,盛嘉楠眼眶湿了,他从窒息中感受到了活着的空气。

    他又可以好好活下来了。

    盛嘉楠精神放松后,察觉到拖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在颤抖,邵斌狠狠啐了一口:“这个狗玩意怎么还不去死。”

    与此同时江驰攥住盛嘉楠另一只手,等他转个头的功夫,邵斌已经被踢飞到两米外,狠狠跌在地面。

    自习室的两个女生扶着盛嘉楠,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盛嘉楠摇了摇头,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真心诚意地道了声谢。

    两个女生给他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三人正在说话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引起他们注意。

    三人抬眼望去,就见江驰一拳一拳地在往邵斌脸上砸,暴戾无比,仿佛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两个女生看到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后退。

    然而邵斌却仍像个疯子一样不知死活地刺激着江驰:“你晚点来,我就上——”

    又一记拳头狠狠砸到他嘴角。邵斌尝到一股血腥味,舔到了两颗牙齿。

    江驰的拳头比三年前更硬了,每一次似乎都下了死手,看来是真想把他打死。他的脑袋和脸几乎已经被打得麻痹。然而下一秒,腰腹下传来一阵毁天灭地的疼痛。有一瞬间邵斌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疼,太疼了。疼到整个人麻木,感觉自己要没了。

    他这种疯子都有一瞬间产生了后悔的思绪,他为什么要惹盛嘉楠,他身边这条纯粹是疯狗。天天呆在一起,这条疯狗发起疯来就不会咬着盛嘉楠吗?

    “江驰,江驰,别打了。”

    江驰打红了眼,邵斌脑子里只剩一片混沌,他隐隐感觉到盛嘉楠在一旁拉江驰。在这喘息的功夫里,邵斌苟延残喘地笑了下,挑衅:“你有种就打死我。”

    “江驰,别听他的。”盛嘉楠急切地说,“死太便宜他了,像他这种人渣就该受到制裁。你不想让他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一辈子忏悔人生嘛……”

    江驰胸膛起伏,眼眶泛红,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苟延残喘的人。

    过了须臾,江驰俯下身,攥起他头发,狠狠撞了下地面,而后俯身凑到他耳边:“我不会打死你,我要让你活着,承受真正犯罪的代价。让你尝尝动不该动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让你一辈子活在生不如死之中。”

    他的嗓音像渗了冰,邵斌不由抖了下,迷迷糊糊地回想起,三年前他被打得躺在医院被老师和警察劝息事宁人时,从警察嘴里得知过江驰的背景。据说家里老一辈有不可说的身份,让他主动认错,是给他一条生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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