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追妻,盛婚秘爱 第279节
苏思琪闭上了眼睛,她想休息了,许久以来,薜惜雨的影子象无形的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每一次的迫害,就令那份重量更沉一分。 现在,她死了,可是那无形的大山仍是压在她心里,或许这一辈子都搬不开了。 死亡,有时侯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她们本来可以有其他的方式选择解决事情,但现在,人死灯灭,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灰暗。 半响,她缓缓睁开眼睛,清亮的眼眸再次抬向窗外,薜惜雨已经不在那里,被人抬走了。 韩启问她:“薜惜雨是怎么死的?” 她把头扭回来,干涩的眼睛里快速蓄满泪水,声音很轻:“她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 以为不会再哭,可是听到那个名字,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她倒底是薜惜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不是不难过的。 “她为什么要跳下来?” “她想把我一起带下去摔死。” 韩启凝视了她一会,再问:“苏小姐,沈夫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苏思琪身子微微一震,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来,为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397章 不见任何人 沈孟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沈贝儿看着紧闭的书房叹了一口气,走到对面的卧室里去,苏思琪躺在床上,脸朝着窗子,苏启荣坐在床边,低声劝着:“思琪,好歹吃一点啊,孟青不吃,你也不吃,这算怎么回事啊?我还指望着你去劝他呢。” 苏思琪缓缓把目光移到父亲脸上,声音低哑:“他还不肯开门吗?” “是啊,我都叫过好多次了。”沈贝儿在床边坐下来:“哥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从昨晚回来就这样,都一整天了,真担心他。” 苏思琪撑着坐起来,接过苏启荣手里的粥,慢慢舀到嘴里吃着。 她昨晚被吊了那么久,身体极虚弱,在车上一直浑浑噩噩的,到警局录完口供才看到沈孟青,他受了一点外伤,不算严重,表情很平静,他过来拥抱了她,当着警察的面用力的抱紧她,好象要将她嵌入身体里去,他抱了她很久,久到她都快要睡着了。后面的事她不记得了,大概是沈孟青把她抱到车里带回家的。 她一直在睡,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身体仍觉得乏,所以不想起床,就这么睁着眼睛躺着。直到苏启荣来告诉她,沈孟青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她才知道,沈孟青昨晚回来把她安顿好,就去了书房,然后一直呆在里面,谁也不见。 她知道他在难过,她也难过。一场莫名的闹剧,让两条生命就这样悄然离去。 薜惜雨的死是咎由自取,可是阿野,阿野为什么也死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野,是她和云姗姗交战的时侯,看到云家的那些保安,她以为自己要吃亏了,可是阿野象天兵一样降临,轻而易举的横扫千军,解救了她。让她一度以为他来自外星球或另一个时空。 那样厉害的人物,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死去!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让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只是再厉害,也是血rou之躯,他是保镖,干的就是危险的工作。听说当时他和蜂鸟掏枪互射,蜂鸟为了引他出来,朝倒在墙角的沈孟青开枪,沈孟青当时体力透支,倒坐在窗台边来不及躲僻,于是阿野飞身扑出,替沈孟青挡住了那颗子弹,并回射一枪打击蜂鸟的腿。 恰好在这时侯,姚国政他们冲上来了,将蜂鸟抓捕,阿野被快速送往最近的医院,可是他被打中要害,在半路上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警局的时侯,沈孟青告诉她的。他说得很平静,但她看出来他很难过,是真正从心里流露出来的难过。沉默而悲恸。 所以听到苏启荣的话,她没有吃惊,沈孟青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来放纵自己的情绪,那是属于他和阿野的时光,谁都不能去打挠,连她也不行。 因为懂他,所以她什么都不做。可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从昨晚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过,他受得了吗?身上的伤也拒绝让人替他处理。这样下去,他会倒下的。 苏思琪默默的把粥喝完,对沈贝儿说:“端碗热粥上来,还要一杯热茶,我送进去。” 听她这样说,苏启荣忙朝沈贝儿点点头,示意她快去。 苏思琪下了床,活动了一下筋骨,望着窗外的夕阳,声音低沉:“爸,你知道了吗?” 她问得没头没脑,苏启荣却听明白了,脸色黯了一下,“我知道了。” “难过吗?” 苏启荣缓缓摇头,“不难过。” 苏思琪把目光收回来:“真的不难过?” “你出了事,爸爸才会难过。”苏启荣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是她咎由自取,你不用想太多。” 苏思琪垂下眼眸,很快又抬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想,你也不要再想了。我们都朝前看吧。” “你能这样想,爸爸很欣慰。”苏启荣眼角露出笑意,见沈贝儿把东西端进来,说:“去吧,去劝劝孟青,人死不能复生,让他想开点。” 苏思琪点点头,接过托盘走了出去。 走廊里幽深安宁,壁灯发着柔和的光芒,照着墙上的风景油画上。 她轻轻敲了三声,没人应答,等了一下,再敲,还是无声,于是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屋里子亮着一盏小灯,落地大窗窗帘闭合,显得很幽静沉郁,苏思琪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屋里居然空无一人,沈孟青不在这里! 她一下慌了神,把东西放在桌上,准备拿起电话打给他,可是走近了才发现,沈孟青坐在地上,就在那张大书桌的后面,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烟缸,里面盛满了烟头,多得堆了起来,有一些直接掉在了地上,弄得到处都是烟灰。 他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一套深色的运动服,他很少穿这样的衣服出门,想来是为了昨晚的的行动而特意换的。 他的眼睛望着虚无的某处出神,目光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下巴上一片黑青的胡渣,下颚线绷着,鼻梁坚挺,而薄唇紧抿。脸上的伤这时侯越发明显起来,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头发是乱的,肩头的衣服划了口子,两条裤腿也是脏兮兮的。 苏思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孟青,他有小洁癖,每天都要洗澡,换衣,基本下了班回家,就要换一套衣服,因为闻不了一点味道。可现在,他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孟青和阿野的相处看似平淡,好象从来没有过深层次的聊天,永远是有事才对话,可苏思琪知道,他对阿野的感情有多深,真真是亲如手足一般。他在乎阿野,所以知道阿野骗过他之后才会那样生气,以至于把阿野赶走,可心里始终是牵挂他的。 这样的男人让苏思琪很心疼,她走过去,蹲下来搂住了他,“沈孟青,你别这样。” 沈孟青仍是呆呆的,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手一抖,烟头落地,在地毯上灼出小小的洞,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味。他仍是一声不吭,目光涣散,任苏思琪抱着他,良久良久,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掉在地毯上倏的不见。 他抬起手,慢慢搭在苏思琪的腰上,越抱越紧,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里。 “思琪,”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苏思琪回答他:“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萧筱。” “我知道,暂时不告诉她。”苏思琪叹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萧筱那张明艳的笑脸,心里隐隐抽痛了一下。 人这一生,最最无法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她不知道萧筱能不能挺得过去? 在她轻言细语的劝说下,沈孟青终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却是看着粥微皱眉头。 苏思琪拿起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乖,吃一点,你这样,我很心疼。” 那声乖,让沈孟青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就象瞬间心被熨烫过似的,让人觉得慰贴。悲伤仍弥漫在心间,而面前女人淡然的微笑却象一缕晨光,照进了他灰暗的心里。 沈孟青接过粥碗,默默的吃起来,苏思琪欣慰的看着他,抿着唇微笑:“真乖。” 对于薜惜雨的死,这个家里最最难过的是沈贝儿,虽然母亲的所做所为令人不耻,但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无法割舍。不敢在人前流露什么,一个人偷偷躲在屋里掉眼泪。 苏启荣轻轻推开一点门缝,默然的看着她,如果说苏思琪是薜惜雨事件的受害者,那么沈贝儿就是另一个受害者,无论薜惜雨有多坏,但她对沈贝儿是疼爱的。在沈贝儿的眼里,薜惜雨是一个慈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她对薜惜雨是有感情的,可是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提起薜惜雨来都是咬牙彻齿,沈贝儿心里该是多么的难过。 所有的伤痛她只能藏在心底,默默的承受。曾经嚣张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成了这个家里最小心翼翼的人,关于薜惜雨,她不敢多问一个字,唯恐惹得其他人不高兴。 初相识的时侯,苏思琪私下告诉他,沈贝儿打小被惯坏了,不太懂事,让他凡事多担待些,但相处下来,他感觉沈贝儿并不是不懂事,而是懂事得让他心疼。 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贝儿。” “爸爸,”沈贝儿飞快的擦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丝笑意:“你找我?” “孩子,”苏启荣走到她面前:“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爸,”沈贝儿惊讶的看着他。“我……” “爸爸知道,对于你母亲的离开,你是很伤心的,无论她做过什么,她对你一直是疼爱的。将心比心,你为她哭一场也是应该的。” 沈贝儿鼻子一酸,扑到苏启荣的怀里泣不成声:“爸,我恨她,我真是恨她,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端端的家弄成这样?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死啊!” “好孩子,伤心就哭出来,”苏启荣拍着她的背:“每个人做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你母亲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其实以前,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看到陌生人会羞涩,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她对人总是客气有礼貌,笑容甜美,那时侯在学校里,追她的男孩子太多了……” 沈贝儿听父亲说起往事,渐渐停止了哭泣。 善和恶,通常只在一念之间,有人深陷其中,走火入魔,就象薜惜雨,有人却及时从中走了出来,就象她。曾经的她也走过弯路,深陷某种情绪无法自拔,是苏思琪把她攥回了正常的轨道,让她沉绽下来,慢慢领悟生活的真谛。 第398章 她是你的亲meimei 案子很快尘埃落定,蜂鸟被抓,秘密关押,等待国际刑警将他接走。薜惜雨罪名成立,但她死了,有关她的案子便结了。 四年前的车祸重审,有关人员一一追查到底,背黑锅的肇事司机已经服刑,但涉及谋杀,在原有刑期上延长。 沈铭儒的包庇罪也成立,被判了三年,但他一直陷入重度昏,所以目前是取保就医,呆在医院里。 至于阿野,他的死是个意外,有关他谋杀当年车祸家属的案子仍在调查当中。 沈孟青从失去阿野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他已经接手中泰,每天去公司处理事务。 苏思琪的脚仍在恢复当中,苏启荣和沈贝儿在家里照顾她。 日子看似风平浪静,而天气渐渐冷了,已是深秋,离冬天并不遥远了。 一周后,是薜惜雨的葬礼,虽然心里那样厌恶她,沈孟青还是替她举行了葬礼,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只有家里人和几个世交出席。 阴层层的天,铅云低垂,好象随时都会下雨,风一阵阵从耳旁呼啸而过,气氛严肃而萧索。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面色冷凝的站在薜惜雨的墓碑前,沉默无言。 沈贝儿上前把一捧白菊放在墓碑前,她蹲下来,轻轻抚了抚薜惜雨的遗相,眼里不觉又渗满泪水。紧紧咬着牙,低头让泪水肆意而下,肩膀无声的颤抖着。 苏思琪默然的看了一会,终于走过去,也蹲下来,将手里的花放在碑前,轻轻抱住meimei拍了拍。 沈贝儿被熟悉的温暖笼罩,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默默擦了擦眼睛,扶着jiejie站了起来。 等她们退到一边,后面的人一一上前献花,白色或黄色的菊花将薜惜雨的墓碑围成花的海洋。 轮到沈孟青时,他并没有随意的将花一扔就走开,而是很慎重的鞠了个躬,默默注视了薜惜雨一眼,才将花小心的放下。 苏思琪便知道,他是放下了。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苏启荣是最后一个上前的,他手里拿的是一束月季花,这是墓碑前唯一一抹亮色,大朵的花被包在淡黄色的包装纸里,衬着大片的绿叶,显得娇艳无比。他在墓碑前站了许久,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这个在梦里常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 如今她的魂走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梦里了。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薜惜雨心里有人,他见过沈铭儒来学校接她,那样出色的男人,如人中龙凤,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和他差得十万八千里远。 可是他喜欢薜惜雨,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她,关心她,照顾她,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一日又一日,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所以她走投无路的时侯,会投向他的怀抱,跟他回到小镇上生活。 三年来,他一直试图捂热她的心,用爱来感化她,可始终,她的心门从没向他敞开过,哪怕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哪怕她替他生了孩子,他和她之间,一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隔得再近,他也触不到她。 所以她走了,他不去找,因为知道找也没用。后来她把离婚协义寄回来,他爽快的签了字。三年里,他完全不曾了解她,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