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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你个大头鬼。 她被气笑了,拂袖卷起边上矮几摆着的一壶沸茶,狠狠兜头兜脸朝他砸过去:管好你自己吧。 那人轻巧一避,相凝霜招式却未完,竖指成剑奇妙一捺,雪白指尖携着浓厚煞气,狠狠劈了过去。 她这几招大开大合又不失机巧狠辣,看得那鸦青衣衫的男子也不禁微微一笑,赞了一句:不错。 天杀的。 她受不了了。 相凝霜被这人整得莫名烦躁,此刻眼看着楼内大阵已起至第四层,抬手将自己怀中的玉匣扔了出去,忍不住啧了一声喊道:你再继续看热闹,我就和这人双宿双飞了! 有人轻轻一笑。 随即有重紫衣角轻轻掠过,好似天边层层霞云一浮,散出淡淡华贵香气,下一瞬南客便牵了她的衣袖直直向上一挥,她借力而起扶摇直上,足尖轻轻一点便跃上了七层窗边。 那鸦青衣衫的男子见状轻轻一扬眉,抬身便要跃起,南客则在半空中一拨手指,拨云弄月一般 却涌起惊天煞气,层层叠叠,直射而去。 那男子微微一眯眼,不得已一避,再次抬眼,雪绡梅裙的女子已经从跃出了楼外。 落入了他人的怀中。 最后一眼,是她在浅淡月色中回首,风姿宛宛,如隔云端。 他轻飘飘落地,站定在楼中,在一片喧闹乱相中微抬了眼,不知在想什么。 有抱了玉匣的青衣侍从惶恐上前,低声请示道:主上,这东西 假的。他淡淡开口,含了笑意,尾音藏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她扔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侍从于是喏喏应是。 你说从小养到大的小姑娘,跟别人跑了该怎么办? 他好似突发奇想这般问道,问完却又失笑,微抬了手示意众人收尾。 罢了,总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写打戏,我上辈子肯定是个武打演员(bushi 第28章 夜春阑 弦月西斜, 残灯始灭,天边山际隐隐泛起一线乍破青白,锦绣风流的夜游宫长夜将尽, 重阁高宇香帘半卷下有大醉的修士拾级而下,与今夜初逢的美人惜别,约好明日雨歇, 一同往城外拣拾落花。 是的,此刻寅末,凉风骤起,卷过阑珊残宴, 有细雨初斜。 起雨了。 西境的雨水总是多些, 又兼之时值暮夏, 隔三差五便有一场雨, 出了金屏宴的妖修被雨水浸湿了眉目, 与身边相熟的人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金屏宴上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想必戚氏那老儿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 另一人微皱了眉:今夜实在蹊跷,别的不说, 方虞阁那些修士都千里迢迢去求佛修出手了, 持白镜竟然还能流落至我们这, 又在众目睽睽下被抢, 实在是有些 横竖与我们无甚关系。那妖修不耐烦这些纠葛,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又抱着手臂优哉游哉的看向天边乌云, 若是这场雨能是场夜春阑便好了。 哪就有那样的好事了。 上一次西境降夜春阑,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了。 《万妖录》载:自妖王飞升上界, 散灵水于下界, 此后遂偶有夜春阑, 降于拂晓,其形如雨,隐有奇异香气,人间草木及狐怪精魅食之有大助益。 简而言之,就是天地给妖及灵所开的一个外挂,不过数量极其稀少,因此也不至于不平衡。 那妖修便也闷闷不乐应了一句:是啊,是我痴人说梦了 但相凝霜不这么认为。 雨下得大了些,她被南客牵着跃出明塔,转瞬间便破出金屏宴大阵,迎面风凉,吹起他如水银色长发,与重紫衣袂猎猎招展成旗,他身上华艳馥郁的香气也细细密密纠织成网笼在她鼻尖。她微生了一点不自在,便轻抬起脸,去承接这雨水。 今晚的这场雨,就是夜春阑。 重活一世,总能享受些便利,上一世她未能赶上夜春阑,因此便将这日子记得很清楚,来夜游宫的这趟,为的也就是这个。 蒙蒙细雨沾湿她眉睫,她逐渐能清楚的感受到体内枯竭灵力正逐渐充沛,被制修为也慢慢润泽,只要再等些时候,便能彻底冲破她身上的禁制。 相凝霜略一思索,心法流转,隐藏了自己身上的灵力波动。 南客回眼时,恰巧见她眉目清朗,滟滟一张容色被雨水浸湿,更显得眼睫乌黑,湿漉漉似水莲花于雨中不胜凉意,眼眸却清澈,含了这天光破晓下万丈远山。 如此远大如此飘渺,仿佛尽管她此刻在他掌中,他却依然握不住。 他眉眼轻轻一冷,牵着她手腕的手指也紧了紧。 相凝霜被他突然大起来的力道牵得一痛,抬眼去瞧他:怎么了 ? 她注视着谁的时候一向专注,此刻一看向他,方才眉目之间的飘渺清远便淡了些,南客面色略好了些,却仍然牢牢扼着她的手腕:你淋了雨会冷吗? 有一点。她很自然的接道,想了想凑上前来,悄悄话一般放低了声音,找个落脚的地方好不好,我想换身衣裳,裙子都快要湿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