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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扬也想起了这件事,顿时面露尴尬。当时言澈念寄宿高中,言铭要去外地开会没办法送言澈去学校,就让当时正在念大学,已经考了驾照的他去送言澈,还把一张两万的卡给他,说是给言澈的生活费。结果他刚好看上一款限量版球鞋,手头的零花钱不够,就先把那两万给花了,本来打算让母亲补给言澈的,没想到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言铭一看继子的脸色,心就凉了半截。言澈上大学以后自己打工他是知道的,也挺赞同他不要家里的钱的,还觉得是这孩子懂得自立自强。但是高中也没有学费和生活费,那他的小澈是怎么念完三年高中的?

    言星冉质问道:“你骗谁啊?!要是没给你钱,那你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是哪来的?”

    “我中考的成绩排名全市前五,学校把我的学费和住宿费免了。至于生活费,是我打暑假工赚的,中考完刚好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找了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三个月一共赚了两千四,够一年的伙食费了。”

    言澈前半生最难堪的时刻就是每学期问继母要学费的时候,一百多块钱的学费,继母每次都会冷嘲热讽半天才甩给他,等到了能打暑假工的年龄后他就再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了。

    言铭看向妻子,平静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给孩子报了夏令营吗?”

    司禾不敢看丈夫的眼睛。

    “你不是说,三个孩子都去米国参加夏令营了吗?啊?!你说啊!”一句话说到最后,语调里已经是冲天的怒气,这是言铭第一次冲着妻子大吼大叫。

    言星冉缩在一边,不敢再随意说话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去米国那次是大哥带着他去的,言澈这个讨厌鬼并没有去,不光是那次,从小到大的每一次活动言澈都没有参与过。

    言澈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就接着道:“学费小学每学期是一百四十五块,初中是一百九十九块,我是按照两百块来算的,五年就是两千块。生活费主要是伙食费和住宿费。伙食方面除了周末和寒暑假我是吃三餐以外,平时只吃了早晚两餐,每顿饭我都是按照三十块来算的,一共差不多是十三万。还有住在这里的房租,我是按照一个月两千来算的,五年一共是十二万。除此之外,初二的时候阿姨给我买过两套冬装,我记得一共是四千多,其他可能还存在一些零碎的支出,加到一起我一共还给你们四十万。”

    言澈最后说道:“绰绰有余了。”当年高考完考上帝都大学的时候,学校奖励了二十万元的奖金,包括这几年的奖学金他统统没有用,都好好地存了下来,再加上打工挣的钱,四十万已经是他这些年的全部身家了。

    言铭抱着头坐在那里,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哽咽着道:“为什么……平时没吃午餐?”

    “因为学校比较远,我中午回不来。”他不像言星冉,从幼儿园起就是在别墅区附近的贵族学校念的,也不像司扬出来进去都车接车送。他在很远的公立学校念书,上学要步行一个小时,午休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零花钱坐不了车,根本回不来。

    “为什么不带便当?”

    “这个……”言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王妈。他今天来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以后就和这里两不相欠了,并不是来告状的。说到底,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主家都不在意,更何况佣人呢?

    当年他一开始还会提前去厨房要些吃的带去学校,几次之后王妈就不耐烦了,开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或者干脆就当没听见,碰了几次壁之后他就不再去要吃的了,反正学校食堂也有免费的米饭和汤可以果腹。

    看了王妈的脸色,言铭哪还不明白。

    冲击太大,他再也维持不了温文尔雅的形象了,言铭崩溃地冲妻子吼道:“司禾!我那么爱你,我把工资给你,把整个家底都交给了你!你说!我怎么对你儿子的!你又是怎么对我儿子的!你说啊!”

    司禾着急忙慌地和丈夫解释,司扬焦头烂额地劝着架,言星冉被吓得直哭。

    言澈坐在一边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第31章

    言澈仔细想了想, 觉得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便起身打算离开了。

    司扬第一个发现言澈打算走, 他冲过去一把拽住言澈的胳膊,“言澈,你就这么走了?”

    言澈眨眨眼睛,“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把家里搅得一团乱, 你就没有一点点愧意吗?”

    “没有, 而且这是你们家的事, 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言澈觉得手臂被攥得有些疼,用力抽也抽不回来,“你放开我, 快放开……”

    司扬将不住挣扎的言澈扯了回来,冲母亲道:“妈,不能让言澈就这么回去, 他回去万一和宗家人乱说怎么办?”

    司禾闻言也冷静了一些,她擦了擦腮边的泪对大儿子道:“先把他带回房间锁起来, 等我和你舅舅商量过再说。”

    言铭不可置信道:“司禾,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小澈关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个糊涂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儿子和我们家已经离了心了,他今天来就是摊牌要和我们一刀两断的, 万一他怂恿宗家针对我们怎么办?你别忘了,你不止这一个儿子,冉冉还小呢,你难道不为他的将来打算吗?”司禾看向言澈的目光淬了毒一般,“我现在真是后悔, 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去宗以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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