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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令玄鸣想起了当年镜青衫逃出莲教时对着被他打伤的一脸愕然的自己,面无表情地错身走过,用往日只在杀伐决断时才会用的语气,说道:“再拦一步,死。” 那时,他并没有同他们清算设计他的那笔帐,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相当明显——他不能容忍有人阻碍他去找兰如许兑现自己的承诺。于是,便是连一向暗暗与他较劲的玄鸣自己,也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追上去,也没有急着通知别人去追。 但想不到的是,镜青衫这一生最终却毁在了承诺这一词上。 “大言不惭,也不知道来送死的到底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有如洪钟震耳,拉回了玄鸣半晌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也让莲教众人看清了来人是谁。 果然,有普通弟子的存在就会有高手。随着几派掌门的出现,场面气氛顿时发生了巨大的扭转。 场面上看来,青云堡这边的阵势更为浩大。 然而阵势浩大却不能代表绝对输赢,随着那位发话的嵩山派掌门一掌袭向兰璃未能得手,反而出乎意料地被这个看上去武功修为本不应该如此高深的女子数招之后反手将断剑插入他肩胛,然后一掌掀飞了他到自家弟子的人堆里之后,双方再也无法僵持下去了。 刀光剑影交错,谁也不知道自己划了别人多少剑,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 冼白月光下,血腥味渐浓。 “住手。”随着一个语气清淡的喝止之声出现,有人开始纷纷停手。 下一瞬,“铛”地一声脆响,原本还要举刀朝莲教砍过去的一个嵩山派弟子腕上一麻,竟然握不住刀柄令兵器应声而落。同时另一个原本要与他对打的莲教弟子左腿上似乎也受了伤,根本无法站稳,一个屈膝就跪了下去,待其他人上前查看时,竟然一时找不到明显伤处。 “我说了住手。”君无瑕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这是除了兰璃之外的所有人第一次见识到他的落雨飞絮针。 “毒梅花?!”兰璃的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他人血迹,她的目光随着君无瑕的出现而定定落下,才好像想起了这件事,伸出手背胡乱在脸上一抹,然后上下看了他好几遍,问道:“你没事吧?” 但君无瑕的神情却依然毫无变化,看着她的眼神无波无澜,却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淡。 然后,他说:“谁准你来伤人的?” 兰璃蓦地愣住。 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里只觉一沉,然后隐隐蔓延出痛感。 “我听说他们……” “听说?”君无瑕眼中露出冷漠嘲意,“那你听说过这个吗?镜教主。”话音落下,一张信笺已经被他交到了莫问手中。 兰璃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复杂的心情愣愣看着他然后从神色复杂又沉重的莫问手中接过那张纸的。 ——“事成之后,共享至宝。” 短短一句话,看的兰璃没来由心中忐忑一震:“这是……” “自己的笔迹,你不会不认得吧?”有人已经代君无瑕回道,“弄出这封信来诬陷君盟主,想逼他与青云堡一刀两断,让我们大家伙误会他与莲教有不可告人的勾结。镜兰璃,你可真是为达目的够下得去手的,但你这样的女人,哪个敢要?” 兰璃虽然耳中听着他说话,但是视线却始终未离君无瑕一步:“你不信我?” 君无瑕静静回望着她:“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你今夜所做的这些事,再无转圜余地。” 兰璃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曾经,他们隔得就算再远,但她从未觉得他们会生疏。 但现在,他们只不过隔着数步的距离,她却觉得,远如天涯。 是你说让我相信你,是你说只要我不乱就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可是现在呢?不信的是你,变了的人,也是你。 “谁稀罕和你们有转圜余地?” 兰璃失语之际,玄鸣站了出来:“你以为我们教主愿意嫁给你吗?今天她要不是以为你被这些家伙困住了有危险,你以为她会来?” “难道你们杀的人就算了?”九华派掌门冷笑道。 “那我们的人死伤又怎么算?你要是敢说一句咎由自取,我就能回你一句技不如人。” “你!” “你什么你?”玄鸣皱皱眉,“在场的人哪个手上没染过血的?我们杀你们一个就直跳脚,你们杀我们的就不算数?老子偏还告诉你,你们的人送在我们手上,就一个字:该。” “简直嚣张至极!今天挑事的明明是你们!” “只算今天吗?”玄鸣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看似沉默的容锦,“从前的账不算了?今天才来找你们的事我已经算是忍了很久了!” “哼!果然狼子野心是掩盖不住的。” “别说的自己和小绵羊一样纯洁无害,恶不恶心?你们不也是一直记着从前在我们手上吃的亏吗?不然何必搞那么多事。” 九华派掌门还要再说什么,却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来,显然也是一时有些语塞,但是又气愤不已,于是恨得深呼吸又直咬牙。 这番话对君无瑕来说倒是一点没有刺激,所以他此刻只是淡淡说了句:“既然这件事是因我和镜教主两人而起,那么就由我与她两人来了结吧。”又道,“遵循父命,我不希望整个武林因此再生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