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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没人帮忙拉一把,就让这对母女晚上在家门口和星星月亮一起过罢! 过得不如意的人,总想看旁人过得更不如意。 最后是赶来的老大夫发善心,帮忙拉郁母从坑里出来。 “阿娘,阿娘!” 郁枝脚下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去,母女俩搂着流眼泪。 老大夫一把年纪见过很多可怜人,只是这世上但凡为了生计忙碌的,谁不可怜? 他是来赚诊金的。 为郁母看眼前先为她处理好脚踝的伤,直等到看完眼睛,他心凉了半截。 这眼疾他治不好。 “大夫,我阿娘的病情怎么样?”郁枝擦干眼泪,红着眼圈问道。 “这……” 换了丧良心的大夫,说不得顺势敲诈这对母女一笔。 只是老大夫瞧郁枝生得好,年纪与他的小女儿相仿,再看瞎眼的妇人实在可怜。 他叹道:“与其银钱浪费在眼睛上,不如搬出这地方,再找个房子住罢。” 随着他话音落地,郁枝眼底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白日那双柳叶眼有多明亮,此刻就有多黯淡。 “大夫,真就没救了?” “老朽学艺不精。” 比起女儿的难过,郁母反而坦然些,无声握着女儿的手,企图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入夜,白日那场闹剧远去,郁枝窝在娘亲怀里默默掉眼泪:“咱们搬走罢,咱们不住这了,阿娘,我好怕……” “不怕,不怕枝枝,是娘不争气,是娘拖累了枝枝……” “阿娘……” 郁枝泪湿衣襟。 忆起刁婆子撺掇无赖摸她脸摸她腿的情景,她身子发颤,重新尝到前世被逼死前的绝望。 她是跳水淹死的。 上辈子没能让坏人占了一分便宜,重活一世,白日人多眼杂,那些男人只敢用yin邪的目光看她,没敢受刁婆子教唆。 可万一呢? 万一哪天他们忍不住了呢? 到那时,莫非她还得死上一回? 死了一回,知道死的痛苦。 郁枝愤恨无助地想:为何她就要这样活着?阿娘她救不得,自己也保护不了。 孤儿寡母,无权无势注定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她凭什么就要当小可怜? 长这么大,她不偷不抢,一句过分的话都没和人说过,怎么就要人善被人欺? 她好恨! “枝枝,枝枝别哭了。” “阿娘!” 郁枝一嗓子哭出来,连同上辈子的凄楚哭在里头,哭得妇人心肠都要碎了。 “阿娘……”她哽咽道:“如果,如果女儿做了不好的事,阿娘会原谅我么?” 郁母是个一向以女儿为重的慈母,绵羊性,若非白天那些人闹得太过分,好端端的她也不会疯子似的破口大骂。 “母女之间,哪有原谅不原谅一说?枝枝是阿娘的心肝宝贝,阿娘只恨自己,委屈了我的宝贝。” “不委屈,女儿不委屈。” 郁枝吸了吸鼻子。 她想清楚了。 她要给自己、给阿娘,找条充满光明的生路,找个断无人敢欺的靠山。 魏四小姐就不错。 第5章 有求必应 四月天,魏平奚懒洋洋倚靠梨花木椅,一没提笔作画的雅兴,二不想赏舞听曲,猫一般眯着细长迷人的眸子,慵懒又嚣张。 翡翠玛瑙你一言我一语汇报流水巷发生的事。 四小姐纤长的手搭在椅子扶手,玉白的指节戴着一枚镶嵌红宝石的金戒指,闪闪发光红得耀眼的宝石令人想起美人哭红了的眼。 母女俩受人欺辱抱着一起哭的画面自动浮现眼前,魏平奚心里起了烦躁。 左不过自个还没欺负的人先被别人欺负了。 不爽。 觑着她神色,玛瑙将不值钱的物什递到她手里。 瓷杯摔在地上碎了个彻彻底底。 清清脆脆的声音荡开,翡翠玛瑙跟在小姐身边久了,眼都不带眨的。 往细里说她们家四小姐本就不是慈悲之人。 煊赫之家养出来的嫡女,在极端的宠爱和极端漠视下成长起来的性情,恶劣一点,古怪一点,才正常。 魏平奚摔了杯子,心尖扑腾的火气还没消下去,拧着眉,两腿交叠看起来漫不经心:“她在做什么?卖花?” 翡翠点点头。 四小姐轻呵一声,长身而起。 天光明媚,云淡风轻。 郁枝背着竹篓认认真真推售她采摘来的鲜花。 今天生意比昨日好。 昨夜她窝在阿娘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醒来眼睛都是肿的。 家里没脂粉,草草做了些掩饰仍没遮住一双我见犹怜的柳叶眼。 柳叶眼也被世人称为媚丝眼,取的是‘媚眼如丝’之意。 融合了桃花眼的潋滟、丹凤眼的惑人,放在女子身上是要用浓郁的清然正气才压得住的媚。 郁枝是穷秀才家的女儿,自幼读书,气质里有文文弱弱的柔美,两者兼备,使得她看起来不像祸国殃民的千年妖精,更像一不小心栽进红尘梦里跌跌撞撞想爬起来的纯情小狐狸。 美人腰身如柳,眼睛红肿,偏偏眼尾挑着一丝击中人心脏的浅笑,一条街来来往往的书生见了她走不动道,可不得使了劲往外掏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