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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纳得知后,勃然大怒,当天晚上就命人把我押回联合部族,要对我严加审问。 他对我怒道:“在我来宁多柯这里之前,已派人打探到你的底细,知道你曾经混进过我们族里,为你们族打探一些消息。这些我看在我的女人面上没有与你计较。原想放过你,谁知你现在又变本加厉……” 接下来,之后,我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审讯与酷刑。他们没有杀我,可严刑拷问更是令我痛苦不堪。这个时候,一缕缕恨意开始在我心中萌芽。 我恨安特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却毫不领情,在我被关入以后,连看都没来看过我一眼。 我也恨林西文,虽然我接近她是别有目的,刻意讨好也是别有用心,可我从来都没有害过她啊,为什么她在对我有了怀疑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放弃了我呢? 我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我披散着长发,咬着嘴唇,咬得出血,也没能缓解我心中的痛楚与怨恨。 审讯过后,我被关入了一个阴森黑暗的地牢,从此寂寞与恐惧如影随形。 没人来救我。甚至连一个族内讯息也未发给过我。 因为我的缘故,几个姐妹惨死,族人不会原谅我,族母更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我被人彻彻底底地遗弃了。 奥斯纳没有杀死我,大概是为了林西文。林西文曾经待我还算可以,他也明白,他为了讨好她,不会轻易杀害我。 可是,我被这样关着,真的是比死还不如。 于是我的恨,开始一日又一日与日俱增长。我恨,我恨所有的人,也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是一只人鱼,一只魔力微弱的人鱼。 在黑暗里的日子,没有日与月,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间一久,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被关了多久了。也许有十年,有二十年了吧…… 我一直以为我的感觉已经麻木,直到有一天,看到安特兰被关至离我两个牢间的牢房时,我心中某种感觉似乎才被唤醒。 看到他,我欣喜若狂。 隔着重重的铁栏,我喊着他的名字,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那么快乐。可他听到了后,只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别过脸去。 我捂着脸,泪流满面。他忘记我了,居然忘记我了,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也没能换来他一个温暖的眼神。虽然我只是一厢情愿,可也全是为了他。 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族母的话,人鱼族的女子不可以轻易爱上一个人,否则,一定会万劫不复。人鱼族无论男女,血液里都有某种痴情因子,一旦爱上别人,都不大可能轻易改变。 很久以前的姬珍娜公主如此,哥哥如此,没想到,我竟然也是如此。 落到如斯下场,实在怨不得旁人。 我以为我的心情开始平静,可是,某一天,当我见到了林西文,见到了她被人前呼后拥,穿着高贵的美丽衣裙,一副高高在上的高贵模样时。突然联想到我们不同的遭遇,开始极度不平衡起来。 我冲她大叫着,大骂着,竭尽全力地喊着,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呼喊出来…… 当他们离去以后,我跌坐在潮湿的烂草上,再次流泪满面。 能不能有什么,可以让我一瞬间忘记所有的爱与恨,痛与伤,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只会在海里畅快游泳。尽情欢笑的小小美人鱼。 我x在冰冷的墙上,无声地落泪。 我以为生活从此就此绝望,可没想到,几天后,安特兰突然对我说话,我惊喜万分。当狱卒不在的时候,他对我说:“我想起来了,你对我说过你叫姬珍娜对吗?” “是的,是的……”我快乐得无以复加。 谁知他接下来却问起了拉缇那的事情,请求我告诉他拉缇那曾在联合部族的生活,他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我的心中一痛,却并没有拒绝回答他。 我努力地回忆,回想起拉缇那的点点滴滴,把我所知道的,所经历过的有关拉缇那的一切全告诉了他。 我说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地听,其他的牢间的人或者鼾睡,或者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更甚者,粗鲁地要我别再说了,这说得太无聊太讨厌。 但我仍然说着,不停地说,只因他爱听。 当我搜肠刮肚,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说出一句话:“他不会再爱我,就像我永远不可能爱你一样。” 霎那间,我的情感崩溃。这是我最怕最怕听到的一句话,终变成了现实。 “我劝你,”他说着,“不要像我一样,执着于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更不要像我的父亲,为爱而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抽泣着:“如果我能左右自己的感情,又何须被关在这里?” 他再次深深地叹息。 自那以后,他不再与我说话。任我如何挑起话题,他都没再理我。 我坐在烂草堆上,心神又变得恍惚起来。 日子又变得枯燥得可怕。偶尔,我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深深的绿色的图拉斯海。大海像母亲一样把我拥抱住,紧紧地拥抱,它容纳了我所有的痛,所有的恨,和我曾经犯下的所有错,并用它的温暖的手把我的这些狰狞伤口轻轻抚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