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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 京大偌大的cao场、林间小路上皆是穿着迷彩服的学生。 正是下午两点五十分, 太阳实在太大,教官们高抬贵手, 也怕这群娇生惯养的孩子们真出事,以方阵为单位让他们各自躲在梧桐树下乘凉。 即便如此, 同学们还是被晒得蔫蔫的, 满身大汗、抬不起头。 窦燃, 你都不热吗?计算机系第一方阵里, 有同学小声的问坐在身前的男生。 炙热的阳光下, 他斜前方的男生身高腿长,体型优越, 一头黑发被挑染成张扬的银色, 懒洋洋地眯着眼,看起来随性又散漫。 穿过枝桠的斑驳光点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一双漆黑狭长、犹如浓墨晕染的眼,他长相过分出挑,五官英俊、轮廓分明, 按理来说是讨人喜欢的资本, 偏偏气质太冷, 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让想要搭讪的同学们无从下手。 方子渊知道这个室友的德行, 那右耳朵上的三颗耳钉才被他摘下没多久, 虽然这人表面上看起来行事毫无章法, 实际上却很有度数。 和前几天那个在寝室里一脸不耐、高傲猖狂的模样截然不同。 方子渊打小心细,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沉默下来的窦燃,更令人忌惮、害怕。 窦燃不,应该说沈时,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他一眼,语气里有几分没睡好的倦意:不热。 方子渊听出他不想继续话题的意思,讪讪闭了嘴:哦,那挺好。 只是闭嘴归闭嘴,他眼神却不停的闪烁。 上大学前,方父就和他彻夜长谈过,明确告诉他,上大学归上大学,人脉归人脉。 京大里卧虎藏龙之辈很多,让他一定与人为善,多条朋友多条路,这也是他们方氏之所以能在金融动荡的这些年,一直发展至今的原因。 也正是因此,开学第一天见到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窦燃后,他尽管再不喜欢,也没和窦燃起冲突,反而处处协调寝室关系,理所当然的被推举为寝室长,搭上了导员这条路子。 但是现在 他忍不住抬头,又瞥了眼斜前方的男生。 正对面的女生方阵也若有若无的看过来,女生们面颊绯红,眼神飘忽,窃窃私语着。 很明显,不是在看他们这群歪瓜裂枣。 方子渊收回视线。 也不知这窦燃怎么突然开窍了,明明印象里没这么帅,也没这么特殊,但记忆就像被模糊化处理过一样,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 现在这人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即便不说话,也让人莫名其妙不敢忽视,隐隐的,方子渊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养尊处优、冷淡从容的矜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紊乱的情绪,在心里默默筹划。 沈时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屁孩怎么想他的。 他今年二十又八,凭借自己的实力,稳扎稳打的把自己老爸沈寒清搞下台,才坐上董事长的位置没多久,就被颐养天年的沈寒清逼着去相亲。 沈母也见不得他这么大年纪还打光棍,身边一个可心人也没有,干脆随了沈父的意,给他挑了家家世、相貌、人品都不错的女人,他便是在去往相亲的路上穿越的。 一场车祸,再睁眼就是熟悉又陌生的寝室。 寝室里声音嘈杂,楼外还有哨音。 室友们行色匆匆,看见他就像没看见,撇撇嘴便跑下楼集合,沈时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却也不会将心底的惊涛骇浪表现在面上。 下床快速洗漱完毕,他看了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五官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缩水一样年轻到18、9岁,但看起来就是与他截然不同,像蒙了一层纱布。 他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高二那年挑染的银发、右耳打的几个耳钉,明白过来,这张脸是他、却也不是他。 这算什么? 沈时下着楼,在心里平静的想。 重返十八岁? 他又没什么遗憾,老天让他重来一遍,未免太亏。 在学校里不动声色地熟悉了两天环境,他终于确定,自己就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十年前的京大。 在这里,他叫窦燃,虚岁十九,为人高傲嚣张、自命不凡,寝室里的人都被得罪了个遍,唯有一个叫方子渊的小孩,在与他周旋。 沈时也从他口中不动声色地获取了很多消息,这些消息再次在他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沈时。 是隔壁金融学院的学长,在读大四,学校风云人物。 还有一个男朋友。 沈时: 一切信息都能和二十二岁的他对上。 但是。 男朋友? 他神情莫测,想从方子渊嘴里再打听两句,不过这小孩也对这些也不太清楚,提起同性恋时隐隐还有些反感。 沈时便没有再问。 思绪回到现在,沈时微微睁眼,耳边传来了热闹的讨论声。 前方的女生方阵不知道看见了谁,压抑着激动说起话来。 教官们对女生比较宽和,见状还调侃似的问了两句。 怎么了?看见爸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