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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陈航的生气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拨号这个动作已经机械化。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出,开免提,自动挂断,随着暮色升起,一天又过去了,电量也流走了。 莫丞一和三年前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 一旦不在他身边,他就和消失了没有区别。 俞冬放下手机,漠然地望向天边的晚霞,冬天在广东能有晚霞,挺少见的。 很多时候,朦胧的苍白粉饰了天地,彩霞都会被纯白淹没。黑夜再吞噬白天。最终获胜的其实是第二日的黎明之光。 俞冬看了一会,饥饿感最终侵袭了他,他捏了捏手机,给陈航去电。 陈航很快就接起来,并答应下马上给他送吃的过来。听的声音很愉悦,和此刻天边的晚霞一样轻松。 俞冬笑不出来,平淡地回应了一个单音节嗯。 陈航在十几分钟内就赶来了,俞冬听到钥匙转圈的声音,吓了吓,以为又是陈航所说的那些找上门来的私生饭。 我给你买了蛋糕。陈航弯眸微笑,好像和刚才是两个人。 是这样的吧,俞冬想,陈航就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饿了?吃完我们去看一下珍姨。陈航把楼下糕点店买来的蛋糕搁在茶几上,搬了一个小板凳,自己坐上去,俞冬盘着腿坐在沙发里,拿起蛋糕吃。 俞冬吃蛋糕时不讲话,陈航也不多问,他就定定地端详俞冬,看俞冬吃东西有一种满足感。 陈航,你把钥匙还给我吧。俞冬舔一下嘴唇,平淡道,我不去找他了。 陈航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片刻后,还是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刚才我太冲动了。但是,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嗯。俞冬垂眸,余光之处是那一串钥匙,心跳飞快。 不找莫丞一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总不能不了了之。 但眼下他根本不知道莫丞一在哪。钥匙在不在他身上意义不大,方便进出罢了。 房间内静谧着,只能听见被阻挡在阳台门外的呼啸北风。 俞冬吃完蛋糕,准备和陈航去一趟医院,收拾残余之际,门口又响起来嘈杂的人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俞冬挺起腰板,紧张得不敢动。 随后那声音就散去了,陈航去看了一眼,确认人走了,他才打开门,却发现门前地板上用红色的涂鸦喷漆喷上了几个大字:同性恋去死。 血淋淋的,一字一字地敲在陈航胸口上,和站在他身后发着抖的人的心窝里。 第25章 破镜(一) 一哥!崔莉莉尖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莫丞一身旁拉着他的胳膊,莫丞一这才没有整个身子倒在地上。 莫丞一晕倒了,并且很突然。 和崔莉莉排练主打歌之前,他和H6的其他成员一起排练了新专辑。 莫丞一熬到现在将近夜里十二点,其他成员都睡他了,还在和崔莉莉处理细节。 在北京这两天,跑演出跑了太多次,因为H6再上海的演唱会出了意外,所以公司给予粉丝的补偿措施都集中到了在北京的这几场。 一场抵两场,跳下来需要整整六七个小时。时间是以往的两倍。 公司似乎不拿他们当人看,只当了赚钱和捞粉丝的工具。 这两天北京酝酿着雪,天气极其寒冷。 北京的冷,是黄河以北的冷,和长江流域的凛冽,抑或是珠江流域的阴柔不一样,北京的冷是彻底的,撕心裂肺的。 纵然没有下雪,狂劲的北风似乎可以把他裹着的加厚羽绒给割开一道口子。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崔莉莉身子骨小,艰难地把他扛到练习室里的一张软垫子上,那垫子平时是用来练习体前屈的。 莫丞一感到头晕,好像里面养了几条乱窜的游鱼,大脑缺氧又因排练时的激烈运动而极度兴奋,让他喘不过气。 闭上眼躺了一会,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后颈窝,烫的,可以烙铁了。 崔莉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蹲在他旁边,伸手想去碰一碰莫丞一的额头,即便这种情况,莫丞一也精准德躲开了她。 扭头的时候牵扯着整个脑门疼。 崔莉莉尴尬片刻,想起来应该送莫丞一去医院才对,立即说:你等等,我去找向老师! 说完就撒腿跑了,两根竹竿子在莫丞一眼里晃几下。他实在没力气多说半句话。 莫丞一躺在一米多的软垫子上,腿伸出去大半截,他怀疑过自己一米八多的人,怎么整天跟个姑娘一样病着。 身体或许真的出状况了。 想到这里,心脏扑通一声,他无法安定地等待,缓慢睁开眼,练习室不仅是四面环绕镜子,连天花板都有一面镜子。 他能看到自己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双手覆在腹部,捂住里面呼之欲出的疼痛。似乎有一个困兽在腹部膨胀。 这个姿势,估计和躺棺材差不多。 如果就这么死了,痛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让莫丞一心底一寒。 病痛真是魔鬼,不甘心只折磨身体,莫丞一悲凉地想,无奈地笑了,连他的精神也一起摧毁。 买一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