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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牵起殷晚参的手腕,将他带回茶摊里,“喝杯热茶,别冻着。”

    “好。”

    殷晚参垂眸饮茶,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楚时朝看出异样。又不敢提结契之事,思来想去,连杯里的茶喝光了都没察觉。

    “怎么了?”楚时朝拿过他的茶杯,又斟满,“在想何事。”

    殷晚参咬住下唇,转念一想,凭他的性子,不问似乎很不对劲。索性心一横,直言问道:“在想师兄与殷晚参的事。”

    楚时朝淡色的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并未隐瞒:“他与我已经解契了。”

    “但有一事我并不解。”

    “何事?”殷晚参浑身紧绷起来,战战兢兢望着他。

    “他说我与他结契,不过是一场玩闹。”楚时朝垂眸,“可我不信。”

    “那你……觉得该是怎样?”殷晚参轻声问。

    楚时朝脑袋空空,缓缓摇头:“不知。”

    殷晚参沉默片刻,决定打破楚时朝最后一丝犹豫。他佯装尴尬,凑近楚时朝低声说道:“其实我听万千师兄说过,你与殷晚参……从不和睦。”

    “那些传言,不过是殷晚参放出来的。只是为了气正道修士。”

    楚时朝与他对视,见殷晚参虽面带愧色,但并不似作假。

    “万千说的?”

    “是。”殷晚参一股脑把锅推到楚万千身上,“他亲口说的。”

    楚时朝颔首:“我知道了。”

    殷晚参心道看来得加急再给楚虞山写封信,让他好好“教教”楚万千该如何说话。

    “对了师兄,”殷晚参适时转开话头,“我们接下来去哪?”

    楚时朝望着茶摊外,雪还在下。他思虑片刻:“既然你在这里,就不急着回宗了。”

    “慢慢走罢。”

    第26章

    说要慢慢走,殷晚参本以为楚时朝随口说的,没成想两人真的整整走了两天。从欲晓天一路走到了魔境最繁华的雷断城。

    之所以称为雷断城,是因百十年前,第一任魔尊飞升渡劫时,一道天雷将这里劈了个粉碎,过后几十年才又重建起来。

    殷晚参虽是魔界之首,却很少到雷断城来。

    楚时朝是失忆后第一次到魔境来,这里与他想象中并不同。魔修并不是外界传言中的丑陋不堪,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

    走了没一会儿,殷晚参便累了。扯着楚时朝剑穗儿不愿挪步,漂亮的眼睛四下扫过,定在了一家酒楼上,“师兄,我饿了。”

    楚时朝任他拉扯,自顾自向前走:“你我都已辟谷,无需进食。”

    其实他是怕这里的饭菜不合殷晚参口味,左右再有一个时辰就能乘船到团花岛了。

    “我饿了!”殷晚参不愿挪步,殷红的唇喋喋不休,“我等了你那么久,这两日又是幕天席地。砍头尚且还有顿饱饭,我陪了这么多天,吃顿饭很过分么!”

    楚时朝脚步一停,垂眸凝视殷晚参,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街上的人都在看我们。”

    “那又如何。”殷晚参冰凉的眸子扫过周遭,“我和师兄说话,与他们有何干。”

    周围听到此话的魔修,个个垂下了头,不敢再看过来。

    楚时朝低笑,脚步一转,朝着酒楼走去,不忘打趣殷晚参:“你在家里肯定是个小霸王。”

    殷晚参才不理他。

    两人甫一踏进店里,大堂里的众人全都望了过来。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们。

    二人皆身着素净的楚宗宗服,在一干深色衣裳里尤为扎眼。再加上楚时朝身上无法磨灭的正道之气,一眼就能看出他二人并非魔修。

    好在店家做正道修士的生意,乐颠颠跑来问要点什么菜。殷晚参随口说了两个,拒了酒,让小二上了茶。

    两人坐在角落,既能看清大堂全貌,也能隐藏自己不被更多人发现。

    就如楚时朝所言,殷晚参根本不吃酒楼的菜。

    “你……”

    “嘘。”殷晚参将食指竖在唇前,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凑近楚时朝,“听你旁边那桌在说什么。”

    楚时朝在殷晚参额头上弹了下,“窥听他人言语并非君子所为。”

    “是是是。”殷晚参嘴上敷衍着,撑着下巴听的认真。

    他并非是故意缠着楚时朝来酒楼的,而是酒楼人多嘴杂,想要探听什么,这里最方便不过。进酒楼一刻钟,就已经听到四五桌人在说他休了楚时朝的事。

    殷晚参垂眸,如此算来,正道也应全知晓了。

    他抬眸偷偷瞧楚时朝,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许是神情太过凝重,搭在桌上的手腕忽然被楚时朝拍了拍。

    “嗯?”

    “你不必太过在意此事,”楚时朝与他对视,眸里闪着温和,“旁人怎样说,与你我无关。”

    殷晚参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故作镇定抽回手,捏着茶杯晃来晃去,“师兄都不在意,我又为何在意。毕竟……与殷晚参结契的人是你不是我。”

    楚时朝不由失笑,完全不知为何殷晚参又生气了。

    “走了,不是还要去团花岛么。”殷晚参起身,直接将银子丢在了桌上,大步朝门外走去。

    可就在他左脚踏出门时,忽然察觉到危机,脚尖一点,在空中转了个圈,不过眨眼间,他已经稳稳站在了几步开外,从袖中抖出了一柄软剑,警惕地望着街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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