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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楉手臂飞快横过眼角,抹了脸上不争气的泪吼道: “那我就该被他往死里打嘛!” “他是你爸爸,你就该……” 明楉咬紧牙关,更为迅速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 “明楉!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明楉!” 明楉跌跌撞撞下楼,手臂上新结的痂刚刚被撕烈。本是牛奶一般的白皮上,顷刻间已经布满乌青。 拐了一个台阶,明楉一顿。 双手胡乱抹了抹眼角,他怯生生地走近头发花白的老人跟前。“白奶奶好。” “小楉啊,这是……这是……哎!”老人头发花白,眼中是明晃晃的担忧,“走,上奶奶家,给你上点药。” 明楉眼睛红红对着老人家笑笑,暖声安慰:“奶奶,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哪有什么过几天,跟奶奶进屋!”白奶奶抓着明楉的手态度强硬。 明楉不敢用力,只能跟着进了她家。 —— 清晨,江市的浓雾将整座城市掩盖。 乳白色的雾纱将依山而建的江市一中笼罩在其中。像天阙宫殿,肃穆而又净然。 九点的报道,八点半时,高二年级十三班教室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等到窗外的云雾散开,烈阳重新被放逐天际,落在最后排床边的男生身上。班上的空位只余他边上一个。 明楉家里到这所江市最好的中学,要一个半小时。他虽然坐着公交车提前出发,但路上却被堵了一个小时。 匆匆而来,在最后一刻报道完。 这一学期的班主任是他们以前的英语老师,很温柔,但说一不二。她告诉明楉教室后让他去放了东西,温声提醒他等会儿班会的时间。 明楉又回宿舍匆匆放了背上的大书包里的东西,才爬上五楼找到自己所在的教室。 门外,挂着高二13班的牌子。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像蜂巢,肯定很多人。 明楉深吸一口气,将手臂往后藏了藏,才缓缓推开门。那瞬间,蜂巢像按下暂停键,所有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明楉吓得肩膀一缩,脑袋隐隐要低了下去。 “哟这是哪个小可怜呀?” 门边的女生单脚踩在凳子上,对面前路过的明楉给了爽朗一嗓子。 砰的一下,像一颗针戳破气球,教室又重新热闹起来。 “叫什么名儿?小乖乖?” “呸!别给人家乱起绰号。” “不过是真的乖啊,看看那小鹿眼,哎哟哟,还有一头浅浅的小毛毛。瞅瞅人家那皮肤,啧啧,你羡慕不来……” “滚你丫的!” “不过!小可怜坐哪儿?” 明楉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像只毛绒绒的小仓鼠,颤颤巍巍抬起头,又飞快垂下眼睫。目标锁定最后一排的角落。 “嘶——” “不会吧,不会吧,小可怜只能坐那儿了!” “啊啊啊!我滴个苍天呀!十三班的小乖乖要被大灰狼吃了!” “啪嗒。”很轻的一声。是书包挨到了椅子。 江市定律:坐在最后排的不是校霸就是学渣。 明楉尽量离这个趴在桌子上去,像睡着的同学远一点。他惹不起校霸,也怕扰了别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动起,明楉一直低着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抬头间,却瞧见前排两个齐齐转身,眸光闪动盯着后排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明楉心肝一颤,手指用力抓紧书包的拉链。 惹,惹到了吗? 他像一只刚破壳的鹅仔仔,浑身软的能被任何人揉圆搓扁。“对,对不起。” “O!M!G!” 前排两个齐齐又转过去,动作一致像心有灵犀的双胞胎。 明楉迷惑一闪,动了动有些疼的手臂,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突然,旁边传出一声:“换个座位?” 低磁的声音不大,但在出口之时,像自带曲调的大提琴协奏曲,极其抓耳。 略显熟悉的声音瞬间将明楉拉回跟在程闫夏身边的日子。 顷刻间,他头发炸了几根儿,眼睛瞪得溜圆。 像受了惊吓的猫! 猝不及防看见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明楉猛地攥住同桌的手臂,眼眶骤红:“老公啊……” 程闫夏听清他叫的是什么,冷着脸迅速抽手后撤:“别乱叫。” 他眼神冷漠又疏离。 从小到大,他最烦的就是这种。 朦胧泪眼倒映出男生俊逸的五官,连喉间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是老公啊! 强忍的泪水瞬间失陷。 压抑一个月的情绪犹如开闸放水,迅猛而出、汹涌奔腾,迅速将理智挤出大脑。 程闫夏垂眸,单手握拳。 “卧槽!卧槽!程哥要打人了!捂眼睛啊兄弟们!” 第4章 手背上忽然砸下一颗泪珠,guntang。这起了个头,净水机接二连三的泪珠迅速落在手背。 程闫夏冷眼甩甩手,又后撤几分。 他抬眸落在前两个的身上,这俩立马抓着凳子前挪几分。 程闫夏又徐徐扫过那群假模假样捂住眼睛露出个缝的同学。全场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绷紧了后颈皮,一个比一个转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