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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辰茗说出一句“雨天可以打伞”,他们也要研究出个子丑寅卯吧。 营养膏在粥里完全溶解了,烟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实际上他连粥的香味都分辨不大出来,嗅觉好像没跟着他从战场上回来一样。 他端着粥一边往医务室走,一边继续思考着之前的问题。 他刚得知陈栎就是辰茗儿子的时候非常惊讶,但随即他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除了辰茗,谁还能养出陈栎这样的孩子,一个omega,却是纵横四海无所不能的近战王者。身体、心智、头脑,他大概是完整地继承了辰茗的强大,才会这样优秀到恐怖。 这时反革回复了他的讯息,他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烟枪推开医务室的门,他们基地都是这种老式合页门,反革说必要的时候还能防弹,净是鬼扯。 润滑不足的老式合页“吱呀”响了一声,烟枪的心跳快了一拍,他怕吵醒了陈栎。 “老烟。”陈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显然他并没有睡。 “没睡还是醒了?”烟枪把移动浮板拉过来,把粥罐放在上面。 这只蚌还是合拢着自己的两片贝壳,没有说话。 烟枪探身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冷包着热,状态并不比昨晚好多少。 “先起来把粥喝了,怎么样?”烟枪用商量的语气说。 “嗯。”陈栎很听话,也很配合,在烟枪把他扶起来之后,他没有抗拒烟枪把他搂在怀里的动作,以前他会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坐得笔直,绝没有半分柔软。 “我还是把黑爷叫来吧,”烟枪又摸了摸陈栎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你怎么又冷又热的,我有限的医学知识让我不太放心。” 陈栎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淡地说,“没事。” “那把粥喝了吧。”烟枪用勺子又搅了搅,贴在嘴唇上试了试温度。 陈栎接过粥罐,吃了一口,又还给了烟枪,“抱歉,吃不下。” “再吃一口。”烟枪舀了大半勺递到陈栎嘴边,那两片本就淡色的嘴唇如今色彩全无,只剩暗红色的小伤口挂在上面。 “很重。”陈栎敲了敲胸口,有些痛苦地说。 “因为昨天那些死在街头的人吗?”烟枪叹了口气,“因为他们有可能是你母亲实验的受害者,所以你觉得愧疚,对吗?” “……我不知道。” “你其实也是辰茗的实验体。”烟枪忽然间吐出了这样一句尖锐的话。 陈栎浑身一震,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着烟枪。 “只是没有药剂、没有针管、没有实验方案……或许也有实验方案,她将你培养成她想要的样子,从没有怜悯过你的身体和精神,这和实验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的实验体大多都是犯罪者,你甚至都不是犯罪者。”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他们一样可怜?”陈栎笑了一声,带着自嘲的意味,“辰茗再对我不好,我也是吃她给我的饭长大的,是花她挣的钱长大的,是用她的关系进入的军部,我只能和她同罪。” “陈栎,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陈栎在昏暗中看向烟枪的脸,那是一张容貌出众的脸,银白色的头发像是贵金属,在昏黑中也闪闪发光。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陈栎默念了一遍烟枪的问题。 “我来告诉你,”烟枪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把这句话咬碎在齿间,又清晰地吐了出来,“你是辰茗的儿子,我是个公子哥的义务体。” “不是!”陈栎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喉咙里立时泛出一股腥甜,他猛地咽了下去。 “我这句话,有一个字说错了吗?” 陈栎咽下了那口血腥,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烟枪,却像一只被俘虏仍然不肯屈服的兔子。 “但是我不觉得自己和你有什么区别,因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战友、朋友、爱人、亲人,而不是辰茗的儿子。”烟枪平静地说。 “陈栎,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公平,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只有活着和活下去,我们都很难才活到今天,我们都不容易。” 陈栎的牙齿磕裂了嘴唇上的伤口,又溢出两颗新鲜的血珠,烟枪托着他的后脑,将那两颗血珠卷进舌间,又轻轻地吻那两片染血的淡色嘴唇。 “还重吗?”烟枪问。 “胃里像有块石头。”陈栎说。 “我摸摸,”烟枪说着,将手伸进毯子里,“啧,你居然也有八块腹肌。” “第八块还在下面。” “好吧,其实我是之前看到的。”烟枪将手贴在陈栎的胃部,除了腹肌的轮廓,他还能感觉到紧缩成yingying一团的内脏。 “不行,你还是得喝点粥,我有限的医疗知识告诉我喝点热粥准能好。” 陈栎把烟枪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缩回了毯子里,“不喝。” 烟枪伸手试了试粥罐的温度,他总担心粥凉了。不过即便是最普通的罐子,也有一定的保温能力,现在仍是温热的。他强行把陈栎从毯子里抱了出来,陈栎挣脱开他的胳膊,自己拿过罐子仰头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那个熟悉的、倔得没边陈栎又回来了,烟枪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又觉得心疼。 “腿还疼吗?”接过空罐子,烟枪问。 陈栎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