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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烟将金丝刺绣,宽狐毛围边的披风给秦溯穿上。 纵然去太学,秦溯也不忘把匕首带上,再让青戟拿上赤水早备下的东西和给沈奕的礼物,一切准备妥当,往太学院而去。 雪下了一夜,现在还在下,路上铺了薄薄一层,宫人尚未来得及打扫,秦溯行走间露出的红底云纹绣凤短靴踩在雪上,发出些微声响。 太学院设在天坛东面,皇子公主与大臣子女多在此处,此外亦有许多通过会试的学子,成绩优异,为显天家皇恩,特许入此,以备殿试。 当然,这些人定然不与秦溯等人一起,分为内外两院,两院位置相邻,只是环境有些差别。 马车径直停在太学内院门口,秦溯看着熟悉的匾额,揉了揉眉心,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殿下!这边!” 秦溯刚走到竹园小桥上,就听见晋少云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晋少云正站在另一边走廊上冲自己挥手。 只看了一眼,秦溯还没说话,就看见晋少云旁边还有一人。 天青色的长裙夹袄,银貉绒面的斗篷遮住大半面容,淡雅的气质和清浅的衣服让她几乎与身后的雪竹融为一体,但秦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沈奕。 秦溯眼亮了起来,足尖轻点桥上石雕,直接落在结冰的河面上,往走廊那边而去。 晋少云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从前他打招呼秦溯顶多点个头,这次竟然亲自过来了,难不成殿下转性子了? 没等晋少云想完,秦溯站在结冰的河面上伸出手,冰面比走廊矮上不少,又太滑,无处借力,确实不好上来。 晋少云忙不迭地拉住秦溯,稍一用力,把秦溯拽了上来。 “殿……” 晋少云的话刚出声,便见秦溯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越过他往前走去。 等晋少云转过头,就见他家殿下正与一青衣女子言笑晏晏,眼里压根没看到他。 “殿下……” 晋少云幽怨地溜到秦溯身边,看着沈奕,“这哪位啊?” 看了晋少云一眼,秦溯给他们两人介绍。 “安平,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晋国公府大公子,晋少云,”秦溯看着沈奕,开口介绍,“晋少云,这是丞相家嫡小姐,沈奕。” 沈奕多看了一眼晋少云,与秦溯相关的,她听见最多的便是晋少云的名字。 “沈小姐,久仰久仰!” 晋少云看着沈奕,有些惊讶地瞪大眼,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秦溯,后者点点头。 沈奕看着奇怪的两人,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秦溯主动开口解释。 “安平,你可还记得之前你在京外遇险一事?当时晋少云和我一起的。” 沈奕遇险一事,按照沈丞相的意思,并没有被宣扬开来,只几人知晓,后来秦溯也忘了跟晋少云说起这事,所以晋少云也现在才知道当时救下的女子竟然是丞相府嫡小姐。 沈奕也才知道当时晋少云也在,行礼道谢。 “沈小姐不必客气,这举手之劳而已,当时也是殿下下令的,你谢过殿下就好了。” 晋少云也是头一次遇见沈奕这么温婉秀气的女子,还如天仙下凡一般漂亮,难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谢来谢去的,这事就算咱们有缘,以后无须再提。” 秦溯看着晋少云这没出息的样子,抬手对他后脑勺一巴掌,直接将此事揭过。 三人正说着,上课的时辰也到了,教室那边立马有人喧闹开,看来是夫子来了。 三人也不再闲聊,一同往学堂走去。 夫子果然已经到了,不过念在刚开学的份上,倒没为难他们。 和秦溯记忆中的情形别无二致,夫子一板一眼地在台上拿着书讲着,课堂里的学子们,除了某些课业优秀的人外,诸如秦溯这类,皆是如行尸走rou一般,两眼无神地听着,人在这里,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殿下,外院新来了批新人你知道吗?” 晋少云与秦溯的桌子挨着,晋少云小声跟秦溯嘀嘀咕。 秦溯魂魄归位,小心往晋少云那边挪了挪,“上次过会试的那批人都到了?” “对啊,下课咱去那边看看?听说今年有个连中两元的,极有可能三元及第,还挺年轻。” 晋少云整日满京城窜,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更何况尚且少年时,就算功课不好,也不耽误去好奇状元候选人的心。 秦溯撑着下巴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了这号人。 这人到最后也是真的三元及第,成了状元,似乎也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人,就是命不太好。 永乐帝对于秦溯来说,是个好父皇,但是就算是让秦溯说,也说不出永乐帝是个好皇帝这样的话。 在永乐帝在位期间,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竟然因为琼林宴上掉下高台毁容,被直接远调成了个穷乡僻壤的知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再之后,永乐帝驾崩,秦严继位,让秦严想起来了这个状元郎,重新调回京城任命。 这状元郎兢兢业业一心为民,算是个难得的好官,眼看就要平步青云,结果后来在江南涝灾过后,发生大疫的时候,上谏献策,说要封城焚尸,被秦严认定是心狠手毒之辈。 秦严为向万民表明自己爱民之心,直接将这“心狠手毒”之辈赐死,可笑的是,到最后秦严还是用了这个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