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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吃了。”贺其楠瞪一眼,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食堂。 郁溪咬着一块锅包rou:“她好幼稚。” 江依嗤笑:“小孩儿,说得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一样?” “不止。”郁溪一本正经的摇头:“你这样的妖精至少三千岁,我受你调*/教,怎么着也有两千九。” 惹来江依笑得打跌,郁溪跟着闷头笑,筷子点着餐盘里的菜,总觉得今天的锅包rou更甜,番茄炒蛋更香。 从前她从不觉得,在食堂吃饭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直到江依吃完饭要走了,她跟着江依步出走廊。 走廊开着窗散气味,夹着雪片卷进的一阵冷风,竟让郁溪鼻子发酸。 她被这样一阵突如其来的情绪震得愣在当场—— 天哪,她是这样黏人的一个人么? 又不是长久的分离,跨越几个大洲大洋,只是日常一顿饭后的告别,竟激起她这样汹涌的情绪。 江依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不想你走”这样的话说不出口,怕江依把这冲动的情绪也当作她莽撞的一环,可鼻间的酸意忍又忍不过去,让她不得不带着一点委屈说:“走之前,可不可以抱一下?” 江依宽和的说:“可以。” 她如蒙大赦,忙不迭贴过去,轻轻拥住江依的肩,轻吸馥郁的发香,混着窗外冰雪的味道。 又念着两人不算正式恋爱,久抱显出不自持。 不舍的放手,带着一心房的惶然和失落,想着把呼吸频率调快些才能多吸点江依的发香,在两人身体即将分离的时候,江依忽而一把又抱住了她。 江依说:“我也舍不得。” ****** 郁溪送江依到航天院门口,江依叫她:“回去加班吧。” “真不要我送你?” “早些加班完早些睡。”江依瞋她一眼:“瞧瞧你的黑眼圈。” 她走两步,又听身后人叫:“江依。” 回头,见那人立于雪地间,那样清冷的长相,却因鼻头一点红显出些可爱。 用那种生怕被遗弃小狗的语气说:“你空的时候,还会来看我吗?” 江依瞟到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挤眉弄眼交换着无限八卦的眼神。 她的心被郁溪的神情化为融雪:“会。” “你乖一点,我会再来看你。” 好不容易哄回了小狗,江依走去路边打车。 这会儿雪忽而停了,风却更加喧嚣,江依偏了偏头,凝神去听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呼啸的风声里的确有细碎的呜咽。 来自侧墙的灌木丛后。 是抵不住雪夜的猫么? 江依放轻手脚,小心走过去:…… 不是猫叫,是贺其楠。 蹲在那里,抄着双手蜷着身子,在最初被发现的一阵错愕后,反而凶起来:“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江依问:“你怎么了?” 贺其楠又瞪她一眼,本来倔着,却被身体本能催出一阵哭音:“我饿了。” 江依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贺其楠那边一旦开了这口子,便如洪水泄闸一般,索性嚎啕起来:“我好饿,呜呜呜……” 江依:…… 她走过去把人扶起来,雪地里也不知在这蹲了多久,身上凉凉的:“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嗯?” 本以为贺其楠这样的娇小姐吃东西挑,不想走到一家还开着的路边小店,贺其楠两眼放光:“就这家吧!” 江依跟着她走进去。 贺其楠坐在油腻腻的桌边,大衣脱了露出航天院藏蓝的制服,望着钉在墙上卷起一角的菜单:“要一碗牛rou面,一碗肥肠面,两屉汤包,一笼蒸饺……” 说着又偃旗息鼓下来。 江依劝她:“别减肥了,吃吧,你这是饿了多少天了?” 贺其楠耷着头:“我没带手机也没带钱。” 江依失笑:“我带了。” 她去扫码结账,带着柔婉的笑意回到桌边,贺其楠正把一笼先端上来的蒸饺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又不好意思:“你别看我。” “好,不看。”江依身体姿态放松下来,两手交叠放在膝上,闲望着店外重又纷扬的落雪。 老板又端上一碗面,热气腾腾散着红油香。 贺其楠吃得吸吸嗦嗦,突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减肥么?” “嗯?” “我也要当演员了。” 江依弯弯眉眼待她说。 “你知道由宣传部牵头,广电筹拍了一系列电影,弘扬当代女性力量,郁工也入选了,其中一部就是讲她的故事。” “是吗?”江依偏头问:“讲什么故事呢?” “讲她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小镇,从小和舅父舅母相依为命,却独立自强,勤奋好学,最终走出大山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听上去的确是个主旋律的故事。 江依挑唇。 只是郁溪打的那些架,犯的那些浑,还有混在台球厅的那些日子,并不会在电影里被讲述了吧。 江依这个倏然出现在小镇的女人,也不会拥有姓名。 贺其楠继续道:“本来导演想让郁工自己演,陈教授却说,郁工肯定不愿意,最好都别让她知道这事,不然按她那性子,这电影可能都没得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