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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弦歌的一言一行都不是无的放矢,凌烟绝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 “我方才说到北面,少门主可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句话中所传递的信息,让凌烟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合体境的妖都出现了,妖族究竟是有何异动?” 略微沉吟,凌烟猛然反应过来,方才听闻这消息的违和之处。 合体境大妖轻易不会露面,除非妖族有大事发生。 “少门主总算反应了过来么?妖王,要出世了。” 绕了几个圈子,夏弦歌才总算说起了今日来访的目的。 “不知少门主,几时能够出行?我们也该往北面去探一探了。 你也好去看看,你那小徒弟的安康。” 妖王出世,于修仙界不亚于一次灭顶之祸。 这意味着绵延不休的战火,三界震荡,又不知要添多少死伤。 本就灵气衰竭的世界,将加速它的崩塌,也不知还能再撑上几年。 然而夏弦歌却是精准了抓住了凌烟的命脉,她更担忧的是顾重的安危。 顾重如今人在北面,就算修为一日千里,也并没有达到能够匹敌妖王的境界。 “我随时可以,不过此事,竟然要劳烦夏长老亲至了吗?” 就凌烟而言,她当然恨不得缩地成寸,下一秒就去到北面。 然而如果夏弦歌要同去,那么此事就颇为值得考量了。 在修仙界这么多年,夏弦歌只稳坐于星罗门观星台之上,轻易不踏出山门半步。 能让她动腿的事情,必定是对她极其重要。 也不知,她这一次,当真是心忧天下,冲着妖王去的。 还是看出了什么,实则目的是在顾重身上? 那又为何要专程叫上自己? 心中藏着百般疑惑,凌烟对夏弦歌越来越警惕,甚至于在心里暗暗盘算,是否等出了星罗门便先发制人。 “妖王出世事关重大,若是能让妖族计划胎死腹中,便能避免一场大战。 诸多仙门除却掌门坐镇本门,均派出了门中高手共聚北洲,以做绸缪安排,我自然要去。” 夏弦歌说得可谓是冠冕堂皇,有理有据,横竖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诸家仙门再聚首,几乎是倾巢而出,凌烟从中嗅出了背水一战的悲壮意味。 不成功便成仁,若是仙门全灭,那这世间,便将彻底沦为妖魔的狩猎场。 待凌烟跟随夏弦歌到达北洲,最为繁华的城市已然沦为了一片炼狱。 华美的亭台阁楼化作废墟,燃烧着幽幽妖火。 仙妖斗法间碾碎的山川树林,全数变为枯木。 本该是繁茂昌盛的世间,一眼望去尽是萧条。 苟活性命的凡人木讷往来,如同行尸走rou,好像活不活着已然不慎重要。 持续不断的战斗,也消磨了这些自诩高贵的仙家毫无必要的繁文缛节与虚礼。 星罗门一到,便被迎进了议事的行宫,而不是什么接风洗尘的宴席。 “夏长老,星璇君,可把你们盼来了。” “如今状况如何?” “经我等几番查探,妖族对于血凰山这一带戒备颇为森严,拼死守卫,妖王可能就将在此处出世。” “两位均为星象师,可能卜算出妖王出世的具体时日?我等也好做谋划。” 星象师,卜算世间万物,推演先机。 此等技能在平时耍狠斗勇之时不过是鸡肋,但是如逢大战,那便是制胜手段。 料敌先机,先手落子,占据主动权往往以最少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 “今夜我便开坛做法。” 夏弦歌应道,凌烟未曾发话,有夏长老这位仙门最为信任的星象师在,她并无多嘴的余地。 凌烟转而向几位交好的旧友打听起顾重的下落来。 如今她也算是想的明白了,是时候该见上一面,把一些未曾说清楚的话好好分说个明白。 “少门主这是去往何处?” 自议事宫中出来,眼看着凌烟不与她一同往休息的行宫去,夏弦歌略一挑眉,出声叫住了她。 “随意走走。” 凌烟含糊道。 “嗯?” 半阖起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眼,夏弦歌发出了一个疑问词。 “少门主在你那小徒弟的事情上,当真是···过于谨慎。” 她沉思片刻,说出的话意味不明,惹得凌烟心头一跳。 “战场凶险,少门主还请小心,我可不想回去给门主报丧。” 好在夏弦歌也未曾追问,只留下了一句不甚客气的话,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面对夏弦歌,许是在关于顾重的问题上,凌烟总是小心翼翼,小心得过了头,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刻意的回避与隐瞒更能引起别人探究的欲望,是她弄巧成拙了。 不过如今,凌烟有一种预感,待解决妖王之事后,也没必要再继续维持表面的平和了,她们迟早要走到刀剑相向的那一步。 按照打探来的消息,顾重这段时日应当都在血凰山东面边缘游荡,帮助仙门建立攻往血凰山内部的据点,并应对妖族的反扑。 凌烟再次看到顾重的身影时,她刚刚结束一场并不激烈的战斗。 正将一柄剑从那死得憋屈的化神妖兽心脉抽出,面无表情地甩掉剑身沾染的血迹,再将之认真插回剑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