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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珞罕见地没有怼回去。 孙氏教训过一通,吱吱回来了,背着一个麻袋,直接丢在了颜珞面前。 “这是什么,咋还会动呢?”孙氏吓了一跳。 鬼鬼蹿出来,一眼就见到地上的红薯,没忍住摸了一个藏在怀里。放进怀里的时候,烫得肚皮都疼。 她忍住了,吱吱却在颜珞的吩咐下扛起麻袋进屋了。 孙氏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自己的屋子,跳脚了,“进我的屋子干什么?” 吱吱将人丢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道:“银子。” 颜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天天银子,你是有多穷?” “丞相,我算了算,照您这个速度,我得再攒二十年才能买一间小屋子。”吱吱也很委屈,京城的房价太高了,高得自己压根买不起。 但是总得有落脚的地方,所以要快些攒钱。 颜珞叹气,“我要被你气死,你怎么那么蠢呢。我同你说,你如果成亲,去问你师父要聘礼,再问师姐们要份子钱,听澜处肯定还有嫁妆。到时候凑在一起卖了,不就可以买宅子了。” “真的吗?”吱吱糊涂了,还可以这样做? 颜珞摆摆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得明白,听澜会不会跟你?她可是有娘老子的,小心乱棍打断你的腿。” 吱吱抖了抖。 孙氏骂道:“又带坏孩子,赶紧办你的事,快将屋子还我。” 颜珞这才慢吞吞地进屋,关上门,麻袋动了动,她走过去,将麻袋解开。 麻袋里的人挣了出来,颜珞定睛看着他挣扎,一直未曾出声。 须臾后,陆堂挣扎出来,他的面色很白,几乎可以看见肌肤下的血管,这是多年不见阳光的缘故。 陆堂着一身灰布道袍,他已过五十岁了,不再年轻,下颚没有胡须,看人的眼睛带着阴鸷。 他问颜珞:“为何绑我?” “赵诠死了。”颜珞开门见山。 陆堂拧眉,笑道:“我第一回听到颜珞的名字时候,是在多年前,颜家三爷提议用他女儿的命换回殿下的命时。” 颜珞深吸一口气,道:“原来你也知晓。” “真正的颜珞活不过八岁,她的肺腑都已经坏了,颜三铤而走险,我暗地里帮衬,不然殿下怎会逃出生天。文帝陛下有旨,不准先帝杀我,我才苟且至今。” 颜珞问他:“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陆堂微叹,“正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才酿成大祸。” 颜珞不明。 他继续说道:“陛下酒醉,那名宫娥伺候,倘若我做些什么,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然而,陛下要宠幸宫娥是天经地义之事,是皇后娘娘自己想不明白,害了自己也害了小皇子。她是皇后,怎可妒呢。” 在这世道,女子善妒,便是大忌,她还是皇后呢。 陆堂愧疚,“皇后死后,陛下一病不起,如何不是爱呢?他未曾怪我,当听到你的死讯后,更是愧疚。他与先帝谈话,命我守着帝陵,我活了,才有殿下的今日,单单一个颜三人如何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如何将你带出去。并非我邀功,而是希望殿下早日收手。大魏江山是文帝陛下的心血。” “陆内官,他的心血与我并无关系,我的命是我父亲用女儿的命换来的。你说的在理,是阿娘的错,世道于我不公,我便毁了世道。我不会对世道低头,我既然无法掌握,唯有毁之。”颜珞神色阴狠,道:“你也活够了。” 许久,陆堂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释然道:“我等了殿下许多年,我想劝殿下早日放下。” 颜珞道:“我若放下,必是大魏灭国之时。” 陆堂抬眸,满目沧桑,道:“殿下,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您会喜欢的,请您派人随我去取,但愿这样东西可以让殿下放下恩怨,做一明君。” “我从未想过做皇帝。”颜珞嗤笑,她若想,岂会有如今的皇帝。 陆堂看着当初活蹦乱跳的公主出落成眼前动人的模样,心下酸涩,道:“皇后娘娘会心疼您的。” 颜珞否决:“她若心疼我,便不会丢下我不管不顾。” “殿下,您为何要否决呢?”陆堂不知公主为何变成今日残酷的模样,她似从地狱来,将所有人都推入地狱,与她一起沉沦。 而颜珞不愿与他多说,转身走出去,唤道:“吱吱。” 吱吱从角落里蹿出来,忙擦了擦嘴边的红薯皮,“丞相。” 颜珞道:“大买卖。” 吱吱眼前一亮,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好。” 陆堂从屋里走出来,首度见到阳光觉得一阵晕眩,靠着门框缓了缓,吱吱上前揪着他就要走。 “吱吱。”孙氏忽而喊了一声,道:“尊重些。” 她认识陆堂,当年宫里也曾共事。大火后,中宫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是陆堂悄悄放她出宫。 救命恩情,她记得。 她看向颜珞,张了张唇角,欲言又止,颜珞自己走了。 孙氏松了口气,走到陆堂面前,“你可还好?” 陆堂睁不开眼,闻声不知是何人,但听语气也知是故人,孙氏扶着他回屋,“我们说说话。” 顾阙趴在床上无精打采,屋里屋外都什么人,不大热闹,屋里就一个炭盆,她有些冷,在床上贴了好多个暖宝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