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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呕吐还一边止不住地笑,整个画面显得无比诡异。

    然而红发少女在意的不是这一点,直觉告诉她,事情还没有完。

    三子观察的目光在遗族们身上逡巡了一圈, 最后落在了角落兵藤和尊的白骨尸体上。

    不,或许不应该叫尸体。

    红发少女盯着那颗死不瞑目般,瞪着红血丝双眼的头颅。

    从外表上来, 的确被啃噬得仅剩下白骨和头颅, 下颚之外到脊椎的位置, 也只有一点血沫挂在上面, 摇摇欲坠。

    可是灵魂却不见了。

    难道也是被那群怨灵吃了?

    三子望着兵藤和尊的白骨, 若有所思。

    “怎么了?”中原中也问道。

    “就是感觉那个老不死——”

    三子话才说一半,她的耳朵突然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少女迅速走到船舷边,探头看向游轮的下方。

    下方什么也没有,只有载着船体的深色海水,在不断起伏涌动。

    “中原老师。”红发少女收回视线,沉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我们最好立刻把救生舱上的船客接回来,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鬼差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

    就在三子话音才落下不久,一声比之前数次都要巨大的爆炸声,从游轮的底部传来,引得整艘船地震般剧烈摇晃。

    一片惊呼尖叫声中,三子反常的没站稳,脚下一软就要倒下,被旁边的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地扶住。

    “三子,你没事……”

    赭发少年关心的话还没问出口。

    轰——

    第二声爆炸又再次响起。

    “喂!你们到底在船上装了多少炸弹?差不多适可而止了吧!”

    中原中也扶着三子,忍无可忍地对着遗族的方向大声吼道。

    然而奇怪的是,甲板上的遗族们仿佛也十分意外,他们疑惑地面面相觑,一个穿着黑色长裙与白色围裙的女人扶着围栏站了起来。

    是女仆长,内田淳子。

    “事实正好相反,先生。”

    内田淳子看着中原中也,神情显得有点凝重,“刚才的两声爆炸不是我们,实际上,我们只在各层的电梯通行口安装了炸?弹。”

    而刚才那爆炸,很明显,不是来自船舱,而是来自船底。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附近是游轮的核心,主控发电舱。

    中原中也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这艘船上除了遗族的工作人员,和他跟三子以外,还另外藏着一批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炸毁游轮沉船吗?

    像是嫌事态还不够糟糕,天上突然响起一声轰鸣,一道竖纹状的裂痕在海平线直直炸开。

    狂风乍起,一滴黄豆大的雨水砸在了红发少女的眼角,顺着脸颊滑下。

    靠在中原中也身上的三子伸出手,将雨滴接住。

    她怔愣一般盯着掌心的水珠看了几秒,忽然瞳孔一缩,抬头对众人大声喊道,

    “快!拉响铃,立刻把救生舱的船客喊回来!”

    “船长呢?大副呢?还活着马上站出来,要来不及……咳咳!”

    红发少女说到一半,突然呛到一样,低头无法自抑地咳嗽起来。

    或许是怨灵附体后,残留下来的对鬼差的敬畏,又或许是红发少女此时的神情太过骇人,被吼得一愣的众人在回过神后,下意识照着三子的话行动起来。

    游轮上联系救生舱的响铃紧急启动,另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在甲板上找船长。

    “船长,史密斯船长——!”

    “我们去下层船舱看看!你们去上层找!”

    如果说一开始,船上的工作人员还是遵循着本能,按照三子的话稀里糊涂地行动的话,之后随着他们的理智逐渐恢复,这群人很快意识到,少女的话里“要来不及”的含义。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是出航的老手,即使分工职责不同,但有些基础的知识,却是共通的。

    例如,对海上灾难气象的预警。

    船上还能动的人,全都奔跑了起来。

    蜂鸣警报被拉响,数百米之外的救生舱在船员的指挥下,迅速往回返。还处于晕迷状态的工作人员,连同着受伤的乘客,一起被高大的服务员搬进船舱。

    一片混乱中,只有中原中也发现,此刻红发少女的脚步虚浮得可怕。

    从刚才船体爆炸声后,少女就一直保持着半倚靠的姿势,被中原中也半扶在怀里。

    中原中也皱着眉低下头,因为姿势的关系,他看不见三子此时的脸色。

    但从扶住的微微颤抖的手臂,与耳边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年轻的重力使能轻易地得出,红发少女现在的身体状态异常的结论。

    “三子,你怎么了?”

    中原中也伸出手,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扶住三子的下巴,以一种堪称柔软的力道,小心地抬起红发少女的脸。

    入目时,红发少女的双唇苍白,明明周遭的海风呼啸,但她却皱着眉,脸上布满了冷汗。

    一向神采奕奕的祖母绿双瞳,失去活力一般,透着黯淡的光泽。

    中原中也认得这个表情。

    他曾无数次,在港·黑的地牢内见过类似的脸。

    ——这根本就是受刑之人,在遭到生理无法忍受的剧痛时,下意识表现出的游离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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