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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极了某些‘劳动最光荣’的主题电影里,上司捕获好用劳动力时的表情。

    “我很期待你早点下地狱哦,太宰少年。”

    太宰治:“……”不,我不期待。

    眼看着某个黑发少年脑后的冷汗越冒越多,皮鞋都快被踩烂的织田作之助,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决定帮助好友,转移鬼差少女的注意力。

    “三子小姐,现在坐船出发来得及吗?”

    红发青年微微皱眉,明明是听上去是如同捧读一样白开水的语气,但却莫名透着真诚的意味,

    “从横滨到大西洋公海,最算是走最短的特殊航线,也需要至少两周。”

    更何况,还是在另一艘游轮发生过爆炸,船舱进水的情况下。

    这种时候,等待附近的轮船支援应该更快吧?

    “啊,这个没关系。”

    提到接人的事项,三子果然转移了对太宰治的注意力。

    少女转头,像是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稍稍绕着货轮的底部走了半圈。

    而后她在某个最佳的位置站定,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头对两人一竖大拇指,爽朗的笑道,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有驾驶大型船舶的特殊办法哦,不需要两周,马上就能到现场!”

    马上?

    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一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然后,两人就在见识某个红发少女所谓的特殊驾驶方法中,双眼颜艺表演似的,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直到三子与轮船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他们依然如雕像般,僵硬地伫立在港口边。

    一阵海风吹过,两较为年长的青年顿时抖了一下,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收回了落在港口的视线,转头对太宰治说道,

    “太宰,关于上次说的‘狱卒贿赂金’的事情,你还是提前准备起来吧,我也会帮忙的。”

    “诶?那原来不是玩笑吗?”

    太宰治有点意外地瞪圆了双眼,他习惯性地想要像平日那样,说点装傻的话。

    但在对上织田作之助认真的目光后,太宰治微微一愣,罕见地露出了接近无措的神情。

    “太宰。”

    红发青年认真而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好友。

    年轻的黑手党干部,此时看上去很疲惫。

    虽然外表是这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模样,但无论是眼下发青的黑眼圈,还是长时间未合眼的憔悴脸色——

    这些细节,即使脸上绑着一圈绷带,也能从缝隙中透出端倪来。

    黑发少年侧身站在海边,嘴角还带着被揍的淤青。

    少年一头天然卷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不合身的宽大黑外套如同黑夜一般,压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压垮一样。

    【太宰还是一个孩子。】

    这是织田作之助经常对坂口安吾说的话。

    虽然曾无数次被后者吐槽,但是红发青年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的。

    或许是无限接近死亡,又被拉回人间的关系,织田作之助奇异地意识到,对待他这位敏感而脆弱的友人,他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始终保持着围观安全的距离。

    一直以来,织田作之助都能感受到萦绕在太宰治身边的东西。

    从某种程度来说,红发青年对太宰治的理解,或许要比太宰治对自己的,远远了解得多。

    那是无限接近心脏、接近内心中枢的地方。(①)

    但他因为害怕冒犯友人,始终未置一词。

    然而事实上,应该说出来才对。

    “太宰。”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伸手抓住了少年脸上绷带的下摆,

    “你知道我中·枪倒在地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太宰治平静的开口,语气平缓得仿佛一条没有感情的直线。

    “我在想,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

    “你之前说过吧,‘只要置身于暴力与死亡的世界,或许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但事实是,你所寻找的东西,能够填补内心孤独的东西,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①)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仿佛一道醒世的钟声,‘当’的一下,重重敲在太宰治的头顶,让后者静止的睫毛微微一颤。

    与此同时,少年缠在左眼上的绷带,被好友一圈一圈解下。

    太宰治没有阻止,只是看着织田作的眼睛,用一种即将从长久的梦中醒来的语气问道,

    “告诉我……织田作,我该怎么做才好?”

    ——“答案很简单,去光明的那边吧。”

    织田作郑重地回答道,他看着太宰治,眼中带着坚定不移的力量,

    “既然哪一边都一样,都没有差别的话,就去光明的那一边吧,太宰。”

    “——拯救弱者、守护,成为一个好人。”

    “……好人。”

    太宰治微微抬起头,松散的绷带彻底从脸上落下。

    白色的绷带雪一般堆积太宰治在领口肩头,露出黑发少年光洁的面孔,与鸢色的双瞳。

    海边的阳光轻轻落下,掉进他鸢色的瞳眸中。

    天空上的海鸥拍打着翅膀点过水面,发出高亢的鸣叫。

    太宰治安静地望着这一切,忽然,慢慢笑了起来,

    “你想说‘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生,在将要迎来死亡之际,便会理解’是吗?”(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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