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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为君(重生) 第1节

    此意为君(重生)

    作者:开桔

    简介:

    桑邈,卑微社畜,一朝突破次元壁穿成书里的纸片人。

    不幸中之大幸,她穿成书中戏份不重,但却最安全的角色,三界之内鼎鼎有名的医修,诨号移动血包。

    要钱有钱,要颜有颜。

    所以她选择躺平,既来之则安之。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她戏份即将杀青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断情绝爱的三界仙尊,男主纪闻尘找上她,阻止她走剧情帮女主救男配,为防万一还顺带手把她揪回老巢亲自看管。

    桑邈:喵喵喵?至于吗?

    于是画风逐渐变成她跑,他追的狗血戏码。

    桑邈痛苦.jpg

    桑邈:谁都不能阻止我杀青!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为顺利出逃她只好兵行险招,迷晕纪闻尘,岂料她自己也不幸中招。

    一夜过去,当她从纪闻尘怀里醒来,她吓得冷汗涔涔,扭头就跑。

    没多久三界上下都得到消息,断情绝爱的高冷仙尊黑化入魔,亲自去了一趟仙山在断情崖抹了自断情根的誓言,被滚滚天雷劈了个外焦里嫩。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舒云 ┃ 配角:已完结《流光入梦》 ┃ 其它:预收《我输你赢》《今夜为你着迷》

    一句话简介:侯爷,你自信点啊

    立意:喜欢就要大胆追求啊

    第一章

    叶氏女,年十六,容姣好,三岁识字,五岁属对,家中双亲爱如珍宝,纵有媒人早早来说亲,其双亲皆婉言拒之。

    一则幺女年幼,二老舍不得,二则时移世易,至叶氏女这一代,凡男女议亲定亲通常是等年满二十才议定,故而婉拒。

    那年暮春,她随林家jiejie到庙里祈福。

    祈福之事,她不懂。从前她随母亲来寺庙,都是母亲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今次进香也是如此,林家jiejie让她拜佛她便拜,让她进香她便照做。

    林家jiejie见她忙活完这些事就在殿中走走逛逛的,没个定性,林家jiejie知道她待不住,于是嘱咐她:“舒云,你若觉得闷,且去逛逛,待我求完签便去寻你。”

    叶舒云应了,林家jiejie求的什么,她知道。

    林家jiejie与她兄长青梅竹马,二人感情打小就好,可惜林家老爷瞧不上叶家,一心只想让林家jiejie高嫁,所以一直反对林家jiejie和她兄长往来。

    她猜林家jiejie求的约摸是姻缘。

    叶舒云走了两步便遇着遇着一个人,那人姓孟,名云泽,从前别人都叫他孟小侯爷,如今他大了,众人便把那个小字去了,唤他孟侯爷。

    这个人在她心里藏了十年。

    叶舒云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正殿后头的镜湖而去。他在湖边蹀躞,她就躲在树后头偷偷瞧他,不敢让他发现。

    “女施主。”

    比丘乍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得她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她看了比丘一眼,随即急急忙忙扭头看孟云泽,看他是否听见比丘的声音。比丘说话的声音说不上大,但也算不得小,尤其是在四下静悄悄的眼下,她真怕被孟云泽听见,更怕被他发现她。

    “女施主,若为姻缘请移步姻缘堂。”

    叶舒云缩回脖子躲到树后,她对孟云泽的心思竟这么明显不成?比丘这么一个不知红尘事的世外人都能一眼看出她对孟云泽的心意。

    比丘以为叶舒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说:“女施主,若要挂姻缘牌,需得先去姻缘堂写好再过来。”

    叶舒云越过比丘,看了看后头的姻缘堂又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原来此刻她站在姻缘树下,树上挂满了姻缘牌,红彤彤的一片彩带随风飞扬,那上头不知系着多少人的美好期盼,那些期盼聚在一处,明明是一份沉重又充满变数的期许,却还能那样轻飘飘地迎风扬起,倒是奇怪。

    叶舒云浅笑:“师父误会了,我不是来求姻缘的。”

    凭她现在的境况,即便求了又能如何?孟云泽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姻缘牌即便挂上去又如何?总不能让月老凭空让她和孟云泽成亲罢?

    这岂不是为难月老?

    比丘双手合十,抱歉道:“是小僧误会了,女施主请便。”

    叶舒云还礼目送比丘远去。

    等叶舒云回头看向孟雨泽,只听「噗通」一声响,湖中泛起水花无数,扰乱一池平静春水,再看岸边,哪还有孟云泽的踪影。

    叶舒云心道不好,提起裙摆忙不迭冲过去,纵身跳入湖中。

    春天的湖水不像冬天的湖水那般冰冷,可到底还是带了几分刺骨的寒,如叶舒云这般突然如其来跃入凉飕飕的湖中,她一时也承受不住,冷得她的心不由一抽。

    叶舒云费了好大的劲把孟云泽从水里捞出来。

    他二人身上的衣服吸了水,沉甸甸的,加之湖水凉得彻骨,冻得叶舒云还没缓过来,她架着孟云泽往岸边走时双腿都在发颤。

    岸边临水的石块苔痕遍布,叶舒云不妨滑了脚,她和孟云泽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不巧的是地上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块正对孟云泽的脑门,叶舒云眼疾手快转过身挡在孟云泽前头。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从叶舒云脑袋底下冒出来,叶舒云心里只记着孟云泽,忙起身轻轻推了推孟云泽问他:“侯爷,侯爷。”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掉进湖中。

    孟云泽迟迟不见有醒转的迹象,叶舒云在他胸上按了几下,他仍不见醒,叶舒云急出哭腔说:“云泽,你醒醒,你不能出事,我还没来得及让你知道我是谁,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心意,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十年了,她把孟云泽放在心里藏了整整十年。如果她十年来喜他所喜,悲他所悲的情愫到头来只能这么轻飘飘地付诸虚无,她怎么受得了?

    冷风刮过来,激起叶舒云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发尾的水一滴接一滴落在孟云泽脸上。

    昏昏沉沉之间,孟云泽听见叶舒云急切的呼唤,他的眼睫毛微微一动,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你是谁?”

    叶舒云喜道:“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是舒云,叶舒云。”

    他想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殷切希望他醒来的姑娘是谁,想知道她为什么救他,可他费尽力气企图撑开眼皮却抵不过势如洪水的晕眩感,旋即又晕了过去。

    “舒云!”

    “姑娘!”

    叶舒云抬眼望去,在不远处唤她的人是林家jiejie和她的侍女秀玉。

    二人风风火火而来,见她身上还在滴水,于是问了一句,但又不等叶舒云回答,秀玉便说:“姑娘大喜,老爷夫人已经派了人在外头候着,咱们快回去,老爷夫人,府里上上下下此刻都在等姑娘回去呢。”

    秀玉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叶舒云实在不明白秀玉的意思。

    秀玉和林家姑娘一左一右牵着叶舒云就准备往回走,叶舒云担心孟云泽,不肯走,定要等孟云泽醒来才能放心。

    眨眼,正巧有一位姑娘路过,仿佛与林家姑娘是旧识,林家姑娘便让那位姑娘留下来照顾孟云泽,又托人去叫了庙里的比丘过来善后。

    林家jiejie和秀玉一唱一和,丝毫不给叶舒云留说话的时机,叶舒云稀里糊涂被推上马车带回叶府。

    回府之后叶舒云才知道,秀玉所言大喜原是一旨封妃诏书。

    为这道圣旨,叶府上下喜出望外,欢欢喜喜地替她筹备入宫之事,可于她而言入宫却犹如灭顶之灾。她的十年眨眼间付与虚空,她那些小心珍藏的心意顷刻间失了颜色,连带她的嬉笑悄然无声地沉入深海,不敢再浮出水面。

    叶舒云怎么也想不到这一面竟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孟云泽。

    ……

    贵妃叶氏,往以才行,入侍宫廷,少而婉顺,谦恭有度,誉重椒闱,德光兰掖。鉴悉圣情,常侍左右,弗离朝夕,每垂赏叹,遂以叶氏赐朕,宽慰朕心。今特赐尔皇后宝册宝印,立尔为后,上承宗庙,下启子孙。

    ……

    乌有国太后叶舒云,时年八十有六,膝下共有一子一女。其子乃子虚国圣上,其女乃子虚国长公主,驸马乃为当朝首辅之子。

    她这一生大约可以用「稀里糊涂」四字简而概之。

    十六岁那年,她因先帝一道圣旨,稀里糊涂入侍宫廷,月余,稀里糊涂被晋为辰妃,同年冬,又稀里糊涂被晋为贵妃,宠冠六宫,风光无限。一年后,她诞下皇六子,次年先帝授其皇后宝册宝印,入主中宫。

    宫廷内外皆传,打她叶舒云入宫以后,六宫粉黛皆失了颜色,唯她独承帝眷,实乃福泽深厚。椒闱之内,嫔嫱之间,羡慕她的人多,嫉恨她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个中苦楚只有她自个儿知晓。

    先帝看着宠她不假,但却不爱她。

    早些年,叶舒云才入宫那会儿也被先帝蒙骗了过去,以为他当真爱她,所以宠她。直至先帝崩逝,她整理先帝遗物,看见那张被先帝视如珍宝一般藏起来的画像,而那上头的人又和她十分相像时她才终于相信,这些年她的疑心不虚,传闻也非空悬来风。

    原来这一辈子她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替身,替别人活了她的一辈子。原来每每先帝看着她时,眼里心底想着的都不是她,先帝看的只有她那张脸。

    她这一生于先帝而言是替代品,而先帝终其一生,只是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假如当初没有那道圣旨,假如当初她没有入宫,到如今,她虽未必能得偿所愿,与心悦之人长相厮守,可至少这一辈子她是为自己活着,而不是犹如行尸走rou一般成为他人的影子,像幽灵一般装聋作哑过一辈子,稀里糊涂为那个人活一辈子。

    今年春她的寿辰一过,她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如今已至耄耋之年,论长寿,历朝历代,没有几人比得上她,她活够了,亦自知时日无多。

    这辈子荣华富贵,她享尽了,纵还有满腹遗憾,她只当是她命里注定,合该她受的。这一世,苦也好,乐也罢,她都受过,也该走了。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圣上妃嫔,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合殿宫人乌泱泱地跪了一屋子。

    弥留之际,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那人走在她前头,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他一看她,她就心花怒放,就连那张苍老如山川脉络般的脸上竟浮上丝丝点点的笑。

    “小……”

    她说话的声音犹如蚊蝇般「嘤嘤」作响,皇帝听不真切,于是俯下身子,耳朵凑近她唇边,仔仔细细听她说话。

    “小……小侯爷……和兰儿可在?”她一字一句说得实为费力。

    皇帝忙命人二人上前。

    二人跪在床榻前,握住叶舒云伸向二人的手说:“皇祖母……”

    “你像极了……你爷爷。”叶舒云看着小侯爷,眼泛泪光。

    当年那个在清风山水间恍然回首的少年人渐渐浮上眼前,她不觉一笑,眼睛水儿却悄然从眼角落下来。

    小侯爷六岁大时,他母亲曾带他进宫拜见叶舒云。那是叶舒云第一次见小侯爷,那时她便说过这样的话。

    “好好待兰儿。”叶舒云字字句句都说得轻飘飘的,宛若游丝。

    “孙儿记住了。”孟小侯爷目不忍视,垂首落泪。

    叶舒云长舒一口气,她这一辈子当真是太长太长,如今终于要解脱,她开心得很。叶舒云呢喃自语:“山水青峰,吾终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