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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55节

    崔骜转过眼去冷冷瞥人:“出去。”他这样凉薄冷性,如此对他救治他之人也让人不敢生出任何怨言。

    但凡想到他被带回来时皮rou与衣衫黏在一起的模样便没有人敢得罪他。

    太医们相视一眼,不敢将人得罪狠了,暂且鱼贯着退了出去。方一退出,太医们便差人禀告皇上去,表示崔小将军已经醒了,让皇上不必担心,只是人倔强,不肯服药。

    房中安静下来,崔骜脑中没那么乱了,只将一切暂时抛在脑后迫切问道:“接下来呢?”

    系统继续道:“你向着周寅走去,举剑要砍她。”

    崔骜听到这里眼睛一闭,不禁齿冷,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周寅如何逃出生天。他生怕接下来听到她被他砍伤之事,那他日后当真无言面见她了。

    先是害她遭杀手追杀,后又对她举剑相向,他实在是糟糕透了。

    “周寅不断叫你的名字,畏惧地望着你,你的剑要落到她头上时动作忽然停下。”系统一默,也弄不清当时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崔骜犯病时六亲不认,不留活口,但当时竟然会被她打动。

    或许是他当真深爱周寅。

    “突然停下?”原来他没伤到周寅,可真是好极了。他虽然也在心中纳罕自己竟然在关键时刻没有伤人,但更高兴周寅没有受伤。

    “嗯。”系统不明不白地应了一声,“后来你便晕了。”它刻意闭嘴,似乎不欲多言下文,也盼着崔骜能不多问。

    然而崔骜并不满足,果然下问:“我晕了?然后呢?”

    系统只得直言:“然后周寅见你晕倒便扶住你,背着你从林子里走出。”它说得简单,不欲多说细节。

    “她那样瘦弱,是怎么背着我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崔骜喃喃,完全想象不出她那样柔弱又是怎样背起来他的。

    系统不言,也不觉得他这一句话是问话。

    崔骜很容易便想起周寅的样子,很快想到她一双肩是如何瘦弱。那样一双肩是怎么背起他的,又是怎么负担着他走出去的?

    他眼睛发痒,隐隐有泪意迸发,然而此时他连抬手捂眼也做不到,所以趁流泪之前将眼闭上。

    她明明可以自己先走,却没有弃他不顾。而他上一刻还要举剑砍她,险些要了她的命。

    如此便是他没伤着周寅,他都不好意思再去见她。他怎么如此混账?

    崔骜深吸口气,难得有如此安静的时刻。

    而系统也破天荒地没打扰他,只在心中庆幸崔骜没有细问,大约他以外自己一直昏着吧。

    皇上本就睡得不安稳,外面有了些动静很快将他惊醒。他也索性不睡,直坐起来问:“外面是怎么了?”

    在外面候着伺候的大太监很快清醒过来,看一眼窗外夜色忙快步进殿,腰几乎弯进尘埃之中,笑问道:“陛下怎醒了?”

    皇上便又再问了遍:“外面是怎么了?方才我听到有人低声絮语。”

    大太监闻言立刻答道:“我这就去问问,皇上可真是耳聪目明,我一点儿也没听见。”还不忘拍一番马屁。

    皇上遭他这样一捧心中不安倒是散了些,难得笑笑:“少说这些,快去问吧。”

    大太监应了一声跑出去问,很快欢天喜地地小跑回来,路都走得不太稳,反而越显得他这份喜悦诚心:“陛下,好事,大好事?”

    皇上撑着床问:“什么好事?”

    大太监笑道:“崔小将军他吉人有天象,挺了过去,如今已经醒了!”

    皇上喜得一捶床叫道:“好!”他正巧也睡不下去,索性披衣起身要去看望崔骜,而后直接去上朝就是。

    大太监忙伺候着皇上梳洗穿衣,还颇关切道:“陛下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皇上叹息:“孤不亲眼看看崔骜醒了心中总是担心。”

    大太监适当吹捧:“您总是这样cao心,恕我多言,您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79章

    皇上到崔骜那里时只见一群太医候在门外。知道崔骜已经醒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心情顿时轻松许多,甚至出言打趣:“怎么都在门外等着?辛苦了。如今小将军已经醒了, 实在是尔等之功, 孤会论功行赏, 请诸位莫要推辞。”

    即便皇上说了不要推辞这种话,太医们还是要谦虚谨慎道:“不敢当, 不敢当, 是崔小将军自个儿身体底子被您养得好, 这才能挺过此劫。我等……我等不过是尽绵薄之力。”

    皇上很满意他们这等有分寸的模样,心情更佳:“毋需自谦,孤明白尔等尽心竭力。”

    太医们便不再推辞了, 纷纷下拜,感激涕零:“多谢陛下。”

    受到旁人的顶礼膜拜,皇上笑起来道:“好了, 如今崔小将军已经大好,你等也不必一直在此处候着, 留下几人就可,其余人回去好好休息。”

    一顿,他后知后觉又问:“人现在醒了, 可还需要什么?”

    太医答道:“还需要喝几剂汤药观察着。”

    皇上摆手:“安排下去。”

    “已经备好了, 只是……只是崔小将军一醒来情绪激动, 还未能喝下。”太医为难地道。

    皇上这么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是崔骜生事, 不肯喝药了。他点点头表示明了, 倒是下意识忽略崔骜情绪激动之事。因为崔骜的情绪起伏很容易很大, 时不时就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儿变得阴沉或是暴戾。皇上也理解, 毕竟崔骜经历过那样的惨剧。

    “将药给我,我进去看看,你们留两个人下去歇息吧。”皇上吩咐。

    说要将药给皇上,也不是真将药碗就递给皇上。皇上万金之躯,怎能做拿药碗这等粗活?自然是要将药碗交给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的,大太监拿着药碗随皇上入内。

    崔骜沉淀了一会儿已经没了方才的激动,闭着眼睛用被子里面儿将嘴上的血迹擦去,再翻着藏好保证自己不会因看到血而发疯。

    他略阖上眼,实际上脑海中什么也没想,只在放空。他足够心烦意乱,反倒因为要想的事情太多而想不过来,索性不想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崔骜也不是个会为难自己的人。

    门被推开,崔骜僵硬骜略偏偏头,见皇上来,微微动了动,作势要起身。他真的只是做做样子表示自己要起来,实际上他根本起不来。没了刚醒来那股因担心而暴起的冲劲儿,他浑身疼,完全起不来。

    而皇上也不会真让他起来,远远看见他还要动忙将人喊住:“你好不容易醒了,就别折腾了,孤不缺你行这一次礼。”

    “是。”崔骜应下,老实下来,这下反倒是皇上不大习惯他这么安静。

    皇上大步走近,见人只能直直躺着的脆弱模样,不由当真产生了些真情实感的心疼来。他叹一口气,再张开口又是习惯性的表演:“是孤不好,没照顾好你,有愧于崔大将军。”他说着说着要潸然泪下,眼圈都红了。

    崔骜动动嘴唇劝道:“非您之过,是刺客之过。”

    皇上闻言深有同感地点头:“没错,是那些胆大包天的刺客之过!”

    他转而看向崔骜,神情缓和了些:“你且放心,孤绝不轻饶他们!”

    崔骜眼神一寒,想到那些人便只有厌恶,问:“陛下,关于行刺之人可有些头绪了?”

    皇上一僵,着实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但对着崔骜,尤其他刚刚又夸下海口,实在不好说什么没办法的话,只好含糊道:“京兆尹已经在查此事了,放心,孤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陛下。”崔骜是真的感激。

    大太监将药碗放好,为皇上挪了凳子让皇上坐下,还不忘提醒皇上催崔骜喝药:“陛下,药再放就凉了。”

    皇上想起此事道:“是,太医交代了你要喝药,怎么又耍脾气不肯喝呢?孩子气。”

    崔骜也不扭捏,只说:“刚睡醒时心中百感交集,因而没喝,我现在喝。”

    大太监将药送去,崔骜就着他的手把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毫不怕苦的样子。

    “最忌病重多思,你放下心,不要多想,便是天塌了也有孤在。”不得不说皇上对崔骜还是很好的,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但给崔骜的待遇都极佳。

    “是。”崔骜想了想还是道,“周女郎还未醒,我……我有些担心她。”

    皇上听得不由将眉一挑,露出些感兴趣的神情:“还未问你,怎会与那周女郎去东山的?”

    崔骜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也并不想在此时让皇上知道他对周寅的心意,毕竟皇上对他的宠爱他是知道的。万一皇上得知此事后直接赐婚或是对周寅多加挑剔,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我将她参加秋狩的事情搞砸,觉得对不起她,便想赔她一次狩猎,谁知遇上这事。”崔骜尽量冷静表达,以凸显自己的理性。

    殊不知皇上听他这三言两语早已弄清楚他心中所想,还暗自觉得怪好玩的。对于崔骜日后娶妻之事他也有过诸多想法,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崔骜的妻子绝不能有一个家世强大的母家。

    此事其实颇令他头疼,毕竟他向来疼爱崔骜,若日后直接给他指个家世不盛的女郎叫他成婚,一来崔骜愿不愿意是一回事儿,二来众人见他疼爱崔骜却赐了他这样婚事,未免前后矛盾,总会怀疑他对崔骜是否真心善待。

    但崔骜竟然对晋陵的伴读有意,而这周女郎的身世背景他早已查过,父母双亡,甚至比他原意想中崔骜妻子的母家还要再可怜些。

    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若崔骜直接向他求娶周寅,他便顺水推舟将人指了,而在外人看来这更是他对崔骜百依百顺的表现,崔骜还能拥有一个母家示弱的妻子。

    只有一点。

    当初周寅被选为晋陵的伴读时是晋陵刻意要求多加这么一人,而他当时同样派人查过此事,是三皇子沈兰息刻意去求了晋陵要加上这么一个人。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复杂了。

    若是日后沈兰息同样向他求娶周寅他该怎么做呢?

    皇上当真有些举棋不定。若说沈兰息,他对之是有千百愧疚的,毕竟他的母妃当年为他而死,此等真心他十分珍惜。但凡沈兰息任意求娶一个旁的伴读,他都会爽快应下再去为他询问那家大臣的意见。至于沈兰息的另一半母族是否强盛却并不重要,毕竟他有先天之疾,天生无法继承大统,便是女方母家再强也无法。

    但崔骜与沈兰息撞上,他还是真的不好说该偏向谁。

    皇上这厢思索着,那边崔骜看皇上并不接话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

    皇上被他这一声唤回神智,心中虽还在苦恼,却笑对崔骜:“孤知道了,原来你是为这事烦忧。安下心来,她只是身子骨弱外加受惊过度因而才未能醒来,今日之内应当就能苏醒。”

    崔骜看样子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嘴,闷闷应了一声:“哦。”

    “怎么又不开心?”皇上问道。

    崔骜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又欠了她。”

    皇上却理直气壮:“你有什么欠她的?若不是你与刺客拼杀她安能无恙?怎么成了你欠她的?”

    哪怕沈兰息的母妃为他而死他也不觉得自己欠沈兰息他母妃什么,在他看来一切为他付出都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之所以对沈兰息好是因为他感动。

    崔骜立即反驳:“若不是我,她还好端端的,根本不会被卷入刺杀当中。”

    皇上还真被他这理论说服,点了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

    “而且听说是她将我从林子里背出,搜寻之人才发现我们的。生死一线,有时晚一刹那便再回天乏术,说来是我欠她一命。”崔骜低声说出心里话,系统彻底安静下来。换做过去系统一定要说些什么来表示周寅的付出没有那么重要,但它今日破天荒地学会闭嘴。

    皇上没答,半晌才道:“依你所言,她是有功。安心,孤会好好赏赐她,你不必总将此放在心上。”

    崔骜应了一声,哪能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也不反驳皇上,只闷在心里。

    “劳你如此记挂,孤到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郎了。”皇上看他闷闷不乐,故意说话吸引他注意。

    崔骜听到周寅的名字忙道:“周女郎是个极好的人。”他恨自己此时实在才疏学浅,竟然想不到什么复杂一点的词来形容周寅,又觉得周寅那样的好是任何词语也形容不来的。

    皇上此时便意识到崔骜果真是十分喜欢周寅了,但他不是很排斥这一点。崔骜重感情是好事,如此一来也说明崔骜会忠诚于他。只是这位周女郎,只怕是要指给崔骜了,便委屈沈兰息一下吧。

    毕竟崔骜能为他带来利益而沈兰息并不能。

    皇上打定主意,反倒不犹豫了,只是越发好奇那周女郎是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