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夜色正浓,漆黑的夜空,最后一点星子也消失不见。 女生在他面前褪掉最后一件遮挡物,头发因还未吹干半湿着,光/裸着脚,每走一步,便在地板留下水渍的痕迹。 “明凡。”她温顺地坐在床上,双手环住他,“这是我的第一次。” 对方眼中闪过痴迷,抚弄着她的脸:“你叫什么?” “苏…苏青啊。”女生想怪他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话到嘴边,又结结巴巴地止住了。 “苏清。” 女生红了脸,因为他唤她的语气,还有神情,都给她一种被深爱的感觉。女生在恋爱中所需要的,无非是一份安全感。 他和她说:“苏清,我爱你。” 又说:“你别爱那个人了,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又说:“清清,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 越听,女生的脸色便越发惨白:“张明凡,你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他说:“你是我的清清。” 女生哆嗦着甩了他一个巴掌,用衣服裹好自己:“我那么喜欢你,愿意把身体给你,你居然…把我当成了别人?!” 他偏过脸,眼神终于清醒了,恢复了往日的狠戾:“你他妈再说一遍?” 女生被他吓到了,害怕地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刀,贴着她的脸:“你叫什么?” 女生双目惊恐:“我…你离我远点,你个疯子,疯子…” 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后仰:“清清,你为什么非要那个人呢?你生病了都不来看你,他一无所有,哪有我对你好?” 刀片划破了皮肤,女生感受到疼,面色大骇:“张明凡!” “我…我是苏清,清清,你把刀放下。”毕竟从未经历这种场面,女生眼泪扑簌簌地向下掉,“张明凡,我求你,饶了我,好吗?” 他面色柔和些许,魔障一般:“那你爱我吗?” “爱…” 他放下刀,把女生拥入怀里:“清清,你放心,江祈死了,他再也不会阻挡我们了。” / 毕业典礼如期召开。 各班发了统一的班服,待拍完毕业照接近尾声的时候,刚好十一点十分。 学校给高三提前放了学。 谢麒脖子还挂着宋肖从家里拿的相机,宋肖是个很臭屁的人,还总喜欢凹各种造型。 脑袋缠着的绷带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他唤谢麒跟他换位置:“谢哥,你站过来,我给你拍一张。” “我不拍。” “为啥?” “不爱拍照。” 宋肖特别可惜:“就一张而已,咋说也得给高中生活留下一个美好回忆。” “快点。”把人赶过去,他举起相机,“笑一个。” 谢麒勾了勾唇。 就笑得很尴尬。 宋肖放弃了:“你还是别笑了,怪瘆人。” “……” * “方理想。”他喊。 在台阶上坐着画圈的方理想扭过头:“做什么?” 他挤过去:“给我腾个地方。” 方理想指着一遛(liù)空台阶:“那么多位置,为什么偏要挤我?” 他说:“看这顺眼。” 方理想坐到下一个台阶:“那让给你好了。” 看吧,全天下就没有比她更大度的女孩了。 宋肖先在心底骂了自己,然后又吐槽方理想,紧跟着屁股也挪过去:“我…那个…那什么。” “你怎么了?”方理想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 宋肖一咬牙,破罐破摔了:“我想跟你拍张合照。” 方理想:“……” 拍就拍呗,干什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好像受人逼迫似的。 “拍啊。”她踢了宋肖一脚,傻愣着干嘛。 宋肖如梦初醒。 “这边点,挨着我。” “哦。” “怎么笨手笨脚的。”方理想一把夺过相机,调整好角度,“大哥,你看镜头,看哪呢?” 她一转头,宋肖刚好看过来,两个人的唇毫无偏差地碰到一起。 / 月底,谢女士出院,谢常平生怕磕了碰了,推掉了上午一个会议,专门跑过去接她。 谢女士非常“不高兴”:“你不上班了?” “今天在家住一天。” 谢女士阴阳怪气道:“还知道回家,真不容易,下回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不会是我的葬礼吧?” “说什么呢你?”谢常平拍她后背,去晦气。 人活的开开心心,说什么死啊活啊的。 以后不许说了。 就说,你打我。 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 他回书房拿文件的时候,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弯腰,拾起,盯着看了许久,突然记忆倒流,他想到半个多月前自己收到那封信后,没顾上看,顺手夹在了一堆文件里,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件事。 他撕开后面的一层胶水,里面是一张打印的彩色照。 他下意识翻到背面,是一行用黑色碳素笔写的小字。 时间在这一刻静滞。 他的手渐渐收紧。 然后照片被撕得粉碎,犹如废弃的纸张,扔进了垃圾桶。 * 晚上,谢常平下厨,一家人难能坐一起吃顿饭。 谢女士喜欢吃鱼,顾及着她身体不能吃辣,谢常平按照网上的教程做了清蒸鱼。 谢女士“勉勉强强”夹了一小口,评价道:“也就那样吧。”没她做的一半好吃。 谢常平说:“我还热了牛奶。” 他让谢磷去厨房里拿。 “我不爱喝那些。” “医生说的。” 谢女士只好遵循医嘱,小口小口地喝牛奶,跟谢常平絮叨着家常事。 谢麒停了筷子:“爸,妈,我吃完了,先回卧室了。” 谢常平视线扫过来,点了点头。 片刻,谢磷也放下筷子。刚要开口,谢常平先他一步说道:“你再坐会,我问问你最近的学习。” 谢磷愣了愣,谢女士在旁一个劲瞅谢常平:“怎么,今天居然还关心起家了?” “我平时关心得少?” “你心里有数。”谢女士翻个白眼。 * “你谈恋爱了?”第一句却是与学习毫不相关的问题。 谢磷沉默了,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不想否认。于他而言,最保险的应该当机立断,说没有。但他说不出口。 “谈了。” 谢常平出乎寻常的平静,或许在这份平静里还酝酿着什么,促使他说道:“能和我讲讲吗?” 谢磷看向他,停了一下:“爸。” 谢常平控制着声音:“你回屋吧,改天再聊。” 谈话就这样终止,前后不到两分钟。 ps: 谢常平目前只处于怀疑阶段,他不会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