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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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坐在车上揉着眉心。 今日出了太多的事情,也方才已叫人往宫里递呈帖,明白要去文斓去见天玺帝。 他与天玺帝父子已经许久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了,燕熙排斥着与天玺帝私下的见面。 可是明日一趟,非见不可。 燕熙十分烦闷。 他心绪一烦,燥意便上涌。 怀里好枚蓝帕子味道已淡了些,但这马车上似又哪里有宋北溟的味道,他调息两口,竟是燥意缓了不少。 方循驾车,隔着门禀报:“小王爷交代,今日必有人会来寻宣大人。没想着,才出工部,人就来了。小王爷说今夜请宣大人光临北原王府。” 燕熙这时转而在想燕照的处境,闻言面色不郁,沉声说:“回宣宅。” 方循驾车还在往北原王府的方向走。 燕熙冷了声:“我说,回宣宅。” 外头的方循愣了下,勒马掉转方向,再小声对燕熙道歉:“宣大人,方某得罪了,抱歉。” 燕熙嗤笑一声:“方将军但行便是,您堂堂四品将军,对下官哪有什么得罪之说。” 方循通过几日接触,多少知道燕熙软硬不吃,喜怒难辨。 他摸不清燕熙喜好,倒也发现,只要燕熙想让他明白,他是能知道这位状元郎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 若让燕熙高兴了还好,若惹燕熙不高兴了,苦果子不知要吃到哪日。 他听燕熙的语气,便知道燕熙这是明着不高兴了,他立刻败下阵来:“宣大人可饶了方某吧。” 燕熙冷哼一声,没再接话,算是此事揭过了。 - 宣宅。 燕熙下了马车,便发觉宣宅四面都是人手。 宋北溟在这里,布了重兵。 尽管燕熙知道搭上了宋家的船,必定会惹来是非。 燕熙倒是不惧,小打小闹都不必他出手,卫持风近日已回靖都,因着宋北溟的人守得近,卫持风这几日都是远远跟着。 这两重人手跟着他,其实已经是连苍蝇都飞不近身了。 却没想到宋北溟竟如此重视,既然未能把他请到北原王府护起来,索性在宣宅布了重防。 那么,以宋北溟的反应来看,几乎可以断定,外人对宋北溟的实力都存在误解。 宋北溟手上握着的东西一定更多,才至于兴师动众地对一个空有其名的“情人”做出如此高规格的安保。 燕熙一径穿过小院,闻着了粽子香。 刚踏进厅堂,他便站住了。 没想到宋北溟直接来了。 燕熙轻笑一声,对那坐在桌边的人说:“小王爷雅兴啊,今夜不是在北原王府设宴么?怎么光临下官寒舍了?” 宋北溟面前摆了一桌的酒菜,正悠哉地给自己倒热茶:“端午佳节,本想请个贵客到府一叙。可惜啊,本王面子不够,请不动人家,只好来找宣大人将就了。” “谁这么不识好歹。”这是燕熙的家,他自如地坐在桌边,从宋北溟的手中接过茶壶,含笑说,“小王爷身份贵重,何必将就呢?” 宋北溟拎着茶壶不松手:“是啊,身份再贵重,也有请不来的人;再有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微雨,你说是不是?” “梦泽此话甚得我心。”燕熙将茶壶往自己这边轻轻扯了扯,“茶不肯给我喝么?” “微雨喜欢喝我的茶?”宋北溟轻笑道,“我给你倒。” 燕熙仰回身子,改为端了茶杯递过来:“喜欢啊。” “除了茶还喜欢什么?”宋北溟却不接茶杯,而是当空扶住了燕熙的手指,拎壶倒水,眼睛只瞧着燕熙,“今日还高兴么?” 燕熙隔空倾身过来,他听着那茶水流淌,待水满时,往回抽手说:“高兴啊,一早有小王爷相送,借了踏云将军,又用了小王爷的伞,还乘了小王爷的车,小王爷当真是对下官恩重如山哪。” “是不是漏了什么?”宋北溟与燕熙的手指一触即分,指尖留下了一点细腻的手感,宋北溟的目光从茶杯跟到燕熙闻着茶香的鼻尖,他轻挑地说,“帕子怎么不说,不喜欢吗?微雨?” 燕熙心口微跳,绝不能在这种对抗中败下阵来,他眼中含情似地笑着说:“喜欢啊。只是这么点不值钱的东西,下官想着小王爷大抵不在意,省得说多了惹您烦。” “怎么又下官下官了呢,这多见外。你我之间的交情,不谈品级。我问你的话,怎么不答?”宋北溟逼视着他说,“值不值钱不重要,好不好用才要紧。好闻么?那帕子我贴身藏的,给你之前就放在我内襟里,你闻着舒服么?” 燕熙方才闻茶香时,便确定了茶里没有活血培元的药,这才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竟是十分清爽沁脾。 宋北溟在这些细节上的安排,讨好的叫他很是舒服。 于是燕熙语气也软了些:“既然梦泽要与我平辈论交,那我不答你的话,你又何必一再相逼,让着我一些不行么?” “我宋梦泽哪里舍得逼你。今日你说要回家,我便依着你,又赶着来等你,这还不够平辈论交的诚意么?”宋北溟品着燕熙类似撒娇的语气,耳朵有些发烫,“你要早这么求饶,我大概什么都送你了。我这里帕子还有很多,你要不要?” 燕熙闷声笑了声,话音里便添了些许勾人的得意:“我要什么,梦泽都给么?” 宋北溟不去接燕熙的题外话,他往自己衣襟里指了指说:“微雨,你来拿,都给你。” 燕熙故意冷了脸:“宋梦泽,你把我当什么了?你那些花楼里的姑娘?” 宋北溟明知故问:“你是姑娘么?” “我……”燕熙总不得把自己与倌儿比,宋北溟这话问的太狡猾了。 燕熙瞪着宋北溟。 宋北溟被瞪得很舒坦,面上似无动于衷地说:“微雨,你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燕熙嗔笑道:“你这样逗弄我,很得意是么?” 宋北溟大呼冤枉:“我哪里是逗弄你,分明是在讨好你。微雨,你满腹经纶,才智出众,旁的事情都洞若观火,我这点心思,你竟察觉不出来么?” 燕熙无邪地说:“我年纪小,不懂事。不像你,久经风月,是个中老手。可就连我年少无知,也懂得你这些把戏都是老掉牙了的。小王爷啊,收买人心,只用这些手段太肤浅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只值得这些?” 宋北溟叹了口气,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换别人早就芳心暗许了,是你太难哄了,微雨。” 燕熙好笑地说:“又把我比做你那些姑娘了吧?方才你还说不能这样比。” 宋北溟往自己杯子里满上茶,朝燕熙递过来:“你啊,真是牙尖嘴利,我认输好不好?我在你这里很有诚意,你想问什么,随便问来看看,我能答的都说给你听。” 宣宅的饭桌很小一张,宋北溟手臂长,隔着桌子把茶杯送到燕熙眼底下。 燕熙闻着那茶香,一下愣住,没想到宋北溟就这样认输了。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一时头绪有些乱,略呆地望住了宋北溟。 宋北溟这才难得见着了燕熙乖愣的模样,他没察觉自己心情已然跟着愉悦起来,语气几乎是哄着的:“想不想喝一口我的茶?” 燕熙注视着那茶杯——这是宋北溟用过的。 上面还挂着宋北溟喝过的水迹。 燕熙闻到了比往常更浓郁的“枯”的香味。 他圆润的喉结缓缓滚了滚。 想喝。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是非之人,是非事,来说是非,是非人。——《增广贤文》。 解释:爱说别人是非的人就是搬弄和制造是非的人,没事儿来跟你述说别人是非的人,他便是个是非人。(来自百度) 第37章 风月试探 宋北溟同意燕熙说的一句话——我年纪小, 不懂事。 燕熙太青涩了,莫说未经风月, 连欢场都没沾过。 还未学会对欲望收放自如。 所以轻易就被宋北溟看到了燕熙那眸中微闪的光, 眸边抿着的克制,以及喉结几不可察的滚动。 宋北溟想:如此生涩,忍得很辛苦吧。 宋北溟毫不怀疑, 他要再逗一逗,燕熙就要哭了。 他又想要燕熙哭, 又觉得那么漂亮的脸上沾了泪实在太残忍。 宋北溟这几年没有对谁手下留情过,今天却有兴致对燕熙高抬贵手。 他知道读书人总是将礼义廉耻看得比命重, 不会肯在别人面前坦率地承认欲望。 于是他将那杯子收回来,自己喝了。 在杯沿上又留下一道有他涎液的水迹。 燕熙偏开了目光,耳朵尖红了一点,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宋北溟在拉扯他、逗弄他。 他在偏头的须臾里, 迅速地调整好了情绪,正待反击, 却听宋北溟转了话锋问:“今日为何不接河西王的信?” 燕熙有些意外宋北溟再一次放过了戏弄他的机会。他喝了一口茶, 挑眉问:“你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 宋北溟目光顿了一下。 就是这个角度, 燕熙一扬眉的挑衅里,最是侬艳。燕熙天然地有一种让人想要答应他的一切要求的本事,就现在这个表情, 轻易就叫宋北溟想要讨好他。 宋北溟不介意讨好一个绝顶的美人, 他说:“河西王是求你对我吹枕边风吧?” 枕边风三个字让燕熙眉心微蹙, 可在这种细节和宋北溟拉扯, 只会越说越偏, 他稍忍了, 问:“怎么说?” 宋北溟说起正事, 倒是十分庄重。 他本就长得英俊,这几日又比从前添了些活气,说话时挥洒自如,比那些个姓燕的王爷还有气派。 宋北溟说:“河西王在七个皇子中,地位最是尴尬。从前有七皇子顶在前面还好,七皇子一走,这五年河西王看着风光,又是封郡王,又是准备在靖都开府,前一阵子还传河西王要到兵部历练。可惜啊,都是花架子。子凭母贵,他出生就没了母亲,母亲不得宠,甚至连怀孕时都难得见陛下一面。若只是这样还好,偏偏她母亲还是姜家安排的棋子。” 燕熙听到七皇子时,好险忍住没呛气,顺过去了,他小口抿着茶。 宋北溟接着说:“陛下厌恶姜家,又忍耐姜家,这不难看出来。姜皇后自年轻时怀上三皇子后,陛下便再没叫她侍过寝,甚至连做做样子在坤宁宫呆一晚上都没有过。陛下这事儿做的半点不给姜皇后留情面。姜家安在后宫的三个女人,都是这个待遇,生下的三个皇子也都不见喜于陛下。” 燕熙沉吟道:“你是说大皇子燕照、二皇子燕烈、三皇子燕焦?可这三位中,有两位封了王。陛下统共也就封了三个皇子为王,这还不算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