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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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白天性轻浮,哪里懂得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 想耍着他玩儿罢了。 可惜宁灼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外间的脚步声打断了。 宁灼转而捂住了单飞白的嘴,想了想,又连他的鼻子一起捂上了。 单飞白并没乱动,只是宁灼的掌心添了一点小小的濡热。 宁灼没想到他把狼崽子的习性学了个十足十,手被舔得微微松了些,就被单飞白耍赖似的抱在了怀里。 他用小小的气流音提醒他:“嘘。” 宁灼咬紧牙关,一边维持着这个别扭的拥抱,一边侧耳倾听。 单飞白和他摩擦的那段皮肤热得异常,总跃跃欲试地要分走他的注意力。 直到宁灼确定,进来的是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熟悉的足音,他的心思才勉强回到了正轨。 没想到会这么巧。 偏偏是林檎走到了有他的那一间。 又偏偏在此时,监狱广播声响起了。 既然计划开始了,有些人无论如何是避不过的。 于是,宁灼越过单飞白的肩膀,按下了抽水马桶的按键,随即一把揽住他,低声道:“出去。” 当三个人同时出现,病房里的气氛迅速变得微妙起来。 林檎定定望向宁灼。 面对宁灼的质询,林檎答非所问道:“你个子……没怎么变。” 话说出口,林檎也知道这话说得不漂亮,忙笑着摆了摆手:“不对不对。你——” 宁灼向外望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指挥拍摄的凯南先生。 他收回视线,打断了林檎:“什么时候和i公司混到一起去了?” 林檎好脾气地一笑:“不借他们的力,我进都进不来。” 宁灼面上不显,在心里轻轻一点头。 他是有心要捧林檎一把。 但林檎要还是固执地认为,在银槌市靠“破案能力强”就能解决一切,那他更适合去扮家家酒。 目前看来,林檎还没那么愚钝。 “你呢?”林檎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态度,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宁灼答:“业务工作。” 林檎:“什么工作?” 宁灼抱起双臂,戒备道:“这是审问吗?” “不是。”林檎说,“是朋友的关心。” 单飞白在旁边轻轻点头:“啊,朋友。” 宁灼转过头:“有你什么事儿?” 单飞白小声控诉:“……偷我苹果。” 他孩子气的腔调让宁灼在不动声色的紧绷状态中略略松弛了下来:“闭嘴。一会儿再削一个给你就是了。” 林檎的脸有点发烧。 毕竟他苹果还拿在手里,属于现行犯。 林檎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小时候宁也给我削过一样的苹果,看着有一点怀念。”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单飞白的血直往脑门上涌。 单飞白看向宁灼,声音稍稍拖长:“——宁哥这么好啊。” 林檎联想到前几天电话里的那个年轻男人低低喘息的声音,心下对他们的关系猜到了几分,马上尝试撇清关系:“他是人好……对谁都好。” 单飞白非常擅长利用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挑在这时候插科打诨,能够稍稍化解一些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不合理,也能给宁哥留出更多的情绪缓冲带。 可现在他是认真地难受了,心脏火烧火燎一样地热着、涩着、酸着。 宁灼发现单飞白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看他吃瘪,宁灼自然觉得有趣,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心情放松了下来,那一点不安的情绪也紧跟着烟消云散。 他转向林檎:“你刚才问我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林檎转向他:“嗯,我……” 宁灼说:“我来这里保护一个叫本部武的人。” 寂静。 让人心悸的寂静,像是无形无相的潮水,再次在病房里扩散开来。 林檎单手按上了黑铜警棍,用拇指反复抚摸着顶端,好分散心底骤然汇聚的压力。 林檎向他确认:“本部武?” 宁灼:“是。” 林檎:“他雇佣的你?” 宁灼:“是。你认得他?” 林檎:“他为什么要雇佣你?” 宁灼:“我替人做事,要进监狱蹲一段时间,正好碰到本部武那边出了几桩事故,他手底下的人不中用,就用了我。” 林檎暗暗记下,并不详问本部武碰到了什么“事故”:“这么巧,进了第一监狱的高级监狱区?” 宁灼:“不巧。是有人安排我来的。” 林檎:“是谁?” 宁灼:“商业机密。想要知道的话,拿更高的价钱来换。” 林檎无奈地摇摇头:“都是商业机密,为什么我刚才问你,你说是业务工作,现在又肯告诉我你是来保护本部武的了?” 宁灼:“我的工作内容向来不外泄。可你只要问了监狱里的其他人,早晚会知道。——我这些日子就在本部武身边。” 林檎刀刀见血,而宁灼也见招拆招。 林檎稍缓了一口气,问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本部武,他在哪里?” “问得好。”宁灼说,“我也不知道。” 林檎皱起了眉。 宁灼则耸了耸肩:“几个小时前,他被刺杀了一次。单飞白替他挡了一刀。我来照顾单飞白,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 林檎将视线转移到单飞白身上,着意打量了他一番。 单飞白身上的确兼具了药味和血腥气,面色也是失血后的惨白,不是伪装。 看林檎若有所思的模样,宁灼叫他:“喂。” 林檎:“嗯?” 宁灼问:“你不是调到总部去了?活动经费够吗?” 林檎隔着绷带,困惑地看向了他。 宁灼:“雇我吧。五万块。我保你和你的组员今天晚上能安全走出第一监狱。” 林檎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失笑:“你真是……什么钱都要赚吗?” 宁灼摆出不容商量的架势:“这是友情价,不会再往下砍了。” 听到“友情”两个字,林檎微微笑了,拿着那只兔子苹果,张开双臂,拥抱了宁灼。 他贴着宁灼的耳朵,轻声说:“我以前没觉得长安区这么大。这么多年,没有在路上遇见过你一次。” 宁灼望向一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也没多大,我躲着你走的。 雇佣兵宁灼,“白盾”林檎,这两人还是不熟为妙。 看到两人这副样子,单飞白一颗心几乎要泡在醋里了。 他在旁阴阳怪气道:“抱一下也是五万块,不给降价的。” 本来只是被“友情”二字触动、想怀念一下过去的林檎哭笑不得。 这并不影响他对宁灼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怀疑,可他并没想借机降价。 他站直身体,蛮不好意思的:“是不是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宁灼:“……” “哼。”单飞白还来劲了,嘀嘀咕咕地埋怨,“偷我苹果,抱我男人。” 林檎脸都涨红了,悄悄把苹果放了回去。 他和宁灼多年没见面,再见时又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一时间情绪有些难以自抑。 林檎也知道自己当着人家有夫之夫面前搂搂抱抱是有失分寸了,偏偏单飞白还一脸哀怨地望着他,仿佛他真是处心积虑来撬墙角的。 这些年来,林檎面对任何人都游刃有余,许久没有被奚落得这样落花流水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去纠集四散的队员了。 林檎的思路相当清晰:本部武今天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刺杀,他要么会龟缩在监狱某处,坚守不出,要么…… 为了躲避危险,他会离开。 这就说明,关于第一监狱高级监狱区的传闻是真的。 监狱是公共厕所,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么,九月三十日那天晚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情形?